只听邹氏道:“那也比和离好,何况,我这个情况,多半连和离都做不到,最多被休妻!若是真的被休了,我还不如找根绳子吊上去,死了算了!”
瞿氏听到这就知道她跟邹氏多说也无益。
但她隐约意识到,或许她和离那日,邹氏以及跟邹氏一般经历的女子,也会鼓起勇气朝和离那一步走去。
或许她的成功和离,会让女子们都意识到,婚姻上遇到不公,并非只有隐忍这一条路。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先和离成功才行。
“那你且当我什么都没说吧。”瞿氏在心里叹了口气道。
“嗯,我知你是担心我,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又来了一波宾客。
瞿氏便让邹氏自己坐着喝茶,自己去花厅门口迎客。
瞿氏刚离开不久,邹大人便来到了邹氏面前。
他背对着其他客人,冷冷盯着邹氏问:“你可是把府上的事告诉了温夫人?”
邹氏连忙惶恐着摆手:“没有,我只是随便跟她聊了几句。”
邹大人恶狠狠地说:“最好是没有!家里的事情你要是同外头的人说,那就是让外人看我们自己的笑话!若是让我丢了面子,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邹氏清晰地看到自家相公眼底那抹戾气。
他这是真起了杀心了。
邹氏身上的寒毛直竖,连声说:“妾身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哼!”邹大人再次狠瞪了邹氏一眼,心里有些后悔今日带邹氏来赴宴了。
虽说在大明是可以娶自己表妹的,但他表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未婚先孕,到底不光彩,所以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时候迎娶了表妹进门,等她生下了孩子,就说孩子是早产儿,便不会有人说他们的不是。
正巧有人过来跟邹大人打招呼,邹大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表情,跟那位大人到一旁吃茶去了。
邹氏看着邹大人变脸似的模样,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瞿氏跟她提过两次的和离。
和离……是不是真会比现在过得好?
但转念之间邹氏就把这个荒唐的想法压了下去。
不行,她可不能被锦芯两句话带偏,女子和离,就跟被休妻一样,是没有活路的。
她可万万不能想这个了。
邹氏摇摇头,很快甩掉了脑子里的杂念。
与此同时,锦绣院。
瞿氏离开后不久,银星正安抚着着急出去看热闹的温浅浅,就听外头的下人来报,说是韩氏来了。
银星出去迎接,看到韩氏后,微微一福身,道:“韩夫人,真是不巧,方才夫人已经去了前院的花厅,您若有事,去花厅寻夫人吧。”
韩氏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
“那我是来晚了一步了。”
“无妨的,夫人就在花厅,您绕几步路就能见着她。”
韩氏笑着说:“花厅都是贵客,我一个借宿的,不方便去那里。”
银星心中冷笑:你现在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怀上温妙雪和温弘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但面上银星还是一派笑意盈盈的模样。
“那韩夫人不如先回桃花院,或是去陪陪老夫人?老夫人伤势还未好,不能出来,想来听到外头的热闹心中会更觉无聊。等开席了,奴婢会来请您入席的。”
韩氏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去陪老夫人。”
她说着,便上前两步,将一方白色的小瓷瓶递到了银星的手里。
“这是?”
“这是给浅浅的满月礼,我就是送这个来的。既然表嫂不在,给浅浅的满月礼我便交给你了。”
银星一福身:“那奴婢就替四小姐和夫人谢过您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身上没有什么银钱,也买不起贵重的礼物,所以心里想着就送点实用的物件过来。这是我家妙雪常用的爽身膏,今日天气炎热,抹些这个在身上,孩子们不容易长疹子。”
银星应声:“是吗,奴婢记住了,韩夫人有心了。”
“我说了,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这样吧,你也是个没生养过的,表嫂又不在,不如我给你示范一下,如何使用这爽身膏?”
银星心里记着瞿氏出门前的叮嘱,自然不敢让韩氏随意近身四小姐。
她立刻笑着婉拒道:“韩夫人的情我心领了,只是四小姐她还没睡醒,若是现在吵醒了她,恐是要闹上好一番的。一会儿抓周说不定也要哭,那就不美了。还是等四小姐醒了,我再为她用这爽身膏吧。”
“那我留翠喜在这里,让她教你怎么用?”
银星吓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见嗓子突然不受控制,语气平静地开口:“就不麻烦翠喜姑娘了,奴婢虽然没生养过,但也是照看着几个哥儿长大的,自是知道这爽身膏药如何用。等一会儿四小姐醒了,我便为她涂上,不枉您一片苦心。”
韩氏听到她这样说,便歇了留下翠喜的心思。
“你知道如何使用就好,那我们便先去看望老夫人了。”
“您慢走。”银星一边说,一边心里陷入巨大的震惊。
这声音不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啊!就好像……她被什么人附身了一般,说话做事都不受自己控制。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银星尝试着说话,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声音了,急忙走进门,跟温浅浅确认道:“四小姐,方才是您……”
【是我。】
温浅浅直接应声。
【我看你不知道怎么拒绝,就帮了你一把。】
银星的惊恐这才散去。
是四小姐的话,那就无妨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懊恼。
“是奴婢嘴巴太笨了,连说话都需要您帮忙。”
【不是你笨,是那韩氏太奸诈!你要是透露出丝毫端倪,她可能就要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