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稻妻揉了揉眉心,又喊了一次:“不回答的话,我就开门了哦。”
说着轻轻将门拉开了一点,从缝隙里看进去。
屋子里有些凌乱。
窗户大开着,桌前的窗帘被风吹动,扫倒了桌面上的笔筒。
卡卡西早已不知所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旗木父子跳窗出去时,再也没有了关窗的习惯。
稻妻顿了顿,终于还是踏进了房间,替他关好窗户,扶起笔筒摆正,顺手又整理了那堆散落的书。
整理书桌时,一只伏在桌上的短刀吸引了她的注意。
刀鞘的样式和朔茂的“白牙”刀并不很相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她想起了“白牙”。
拿起来这把刀在手里掂了掂——比“白牙”重一些。
她拔开刀鞘,仔细观察了一下刀刃,发现眼前这把短刀虽不及“白牙”锋利,却远比“白牙”坚韧。所以用来进攻或者防守均没有问题,很适合卡卡西这样的小忍者使用。
而传说中的强大的“白牙”,实际上只是一柄普通的刀,甚至比普通的刀更轻,更薄,更脆,更易折。
但是……也更快。
被大名下嫁给木叶后,她随木叶的队伍离开大名府邸的途中曾在露城住宿。这里的城主是她母族亲近的长辈,他热情地邀请她参加露城中的庆典。
那是稻妻第一次看见“白牙”出鞘。
庆典的场所在内城,只允许贵族与侍者出入。于是木叶的队伍留在了外城休整,由旗木朔茂使用变身术扮作侍女与她一同前往。
内外城之间隔着一圈护城河,城墙高耸。吊桥升起的那一刻,旗木朔茂便觉察到了不对劲,想要带她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刺客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将他们包围其中。
面对这群实力不弱的叛忍和内城易守难攻的城防布局,要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杀出重围,对精英上忍而言也绝非易事,然而旗木朔茂挡在她身前,仿佛一座永远也无法被撼动的山峰。
他是不会丢下她的。
绝对,绝对,不会丢下她。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反而令稻妻产生了“如果可以选择死去的时间,我情愿死在这一刻”的诡异想法。
面对来势汹汹的进攻,银发的忍者不避不躲,随机而变,有时甚至故意将破绽暴露给敌人,手心相忘,行云流水,“白牙”的寒光像雷电般凌厉,仿佛可以散发出强大而浑厚的能量,让她的对他的担忧像烟尘一样消散殆尽。
当被抱着跃上高耸的城墙时,她才终于忍不住问道:“朔茂先生刚才为什么不防守呢?”
“我们没有时间和他们周旋,”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令人舒适的自信,“速战速决是当时的最优解,所以哪怕付出一点代价也不要紧。毕竟……等我受伤的时候,敌人已经死了。”
“……”
稻妻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犹豫了一阵后,她用小指轻轻碰了碰手中那把短刀的刀刃。
殷红的血珠立刻滚了出来,过了一瞬,伤口处才慢慢传来的细细的,像一根丝线那样的疼痛。
奈良鹿久让她不要再管朔茂的事。
不可能的。
她收起卡卡西的短刀,心中有了主意。
合上刀鞘,稻妻带着短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从衣橱里挑选了一件衣服换上。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一阵恐惧的战栗传遍了她全身。
化妆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静置在叠敷上的刀,以免画眉时手不稳。
一切收拾停当,她拿着刀在房间里比划了几下,尽量专注地复习了一阵拔刀的动作后,大步走出了旗木宅。
坐落在木叶繁华街区的居酒屋里异常喧闹。
一桌吃着烤鸡肉串的忍者本来在聊着木叶前段时间新开的一家电影院,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谈论起了木叶最近的热门话题——火影候选人旗木朔茂让村子遭受重大损失。
同桌的女忍者听了一阵后,弱弱地开口道:“不过,旗木大人之前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只是一次失误,大家就这样说他是不是有点……”
一个坐在桌角,样貌平庸的中年男忍者轻咳一声,问她:“为什么你现在还称那种家伙为‘大人’?”
“那个……”女忍者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没有再为难她,而是随意地站起来,面对众人道:“火影的人选首先应该拥有守护村子的决心和放下私情的觉悟不是吗?”
“这件事情上旗木朔茂的表现太不负责任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不具备成为火影的素质。”
“如果真选了他做火影,那我们就该为村子的未来担忧了。”
“……”
他客观而冷静地分析着,众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声音所吸引,很快,连邻桌的人也凑过来附和。
即使有不同的声音,也很快消弭在了激昂的群情中。
一阵响亮的掌声打断了这出戏剧。
中年人回过头,只见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窄窄的过道上,诡异地拍着手。
他皱起眉,不悦地问道:“你鼓掌是什么意思?”
掌声停止,人影从背光处走了出来。
看清她的模样后,人们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个年轻的女人。苍白,瘦削,整个人流露着说不出的怠倦气息。眼角眉梢溢满了脆弱的韵致,仿佛投入荒野的一片迷朦月色。
“原来你们是这样操作的。”
她檀口轻启,虽然说着意为恍然的话,但语气更像是在意料之中。
“很精彩。”她说。
她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慵懒,疲惫,尾音里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稚嫩。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还是个少女。
中年人迅速回过神,玩味地看着她。
“我是旗木稻妻。旗木朔茂的妻子。”她自我介绍道。纤细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