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
风凌云一口血喷出来,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胸口处一个五指掌印,将他身上地级法宝法袍烧出了一个明显印记,掌印上还被烙上了剑身的痕迹。
整个镇魂司大狱,到处盘满了树根般的血管,这些血管如脉搏一般疯狂地跳动,末梢如鬼手般攀附在大狱的牢门之上,蚕食着每间牢房溢出的魔气、妖气。
整个大狱内,一片痛苦哀嚎!
先前那怪人,哪里还有一点人的模样,整个背部撕裂开来,那些树根般的血管就是从他的身体里延伸出去的。
怪人眸光里透出一股狠劲,龇牙面对风凌云。
风凌云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个问题,这怪人就突然暴走,偷袭了自己一掌。
好在,手中的法宝神剑早已有了护主之心,挡住了这掌。
否则以此掌的威力,必定会将自己一掌击穿。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我说了我不会走!不会走!”
怪人,嘴里念念有词,身上的魔气、妖气交织在一起,修为不断暴涨。
“走火入魔!”
风凌云只看一眼便知,这家伙已经失去理性了。
“喝!”
怪人低沉怒吼,周身触手猛击大牢,周围禁止符文顿时显现,整个大狱同时被震得地动山摇,所关押的精怪、魔修又是一片痛苦嚎叫。
更有甚者,抓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砸墙。
风凌云一抹嘴角血迹,起身,长剑直指怪人。
“让我来斩断你的魔念!”
“海沙藏天!”
呢喃剑诀,在大狱内凌厉展示。
手中长剑,便是万丈光芒。
剑气陡升。
风凌云背后隐现一片海沙异景。
“雕虫小技!”
怪人丝毫不惧,双手朝地面猛拍,延伸触手如天罗地网,遮蔽大狱。
轰!
蓬!
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周遭的禁制符文,扭曲震荡。
大狱内哀鸿遍野。
怪人眸光杀气更甚。
大狱通道中央,无数触手相互勾连,收缩,变成了一根巨型的管道,将风凌云包裹其中。
“你很强,但是对我,还差点。”
风凌云冷漠一声。
“万剑归流!”
无数剑气,刺破怪人触手,勾连在一起的触手,刹那间被刺得千疮百孔。
剑气如海流冲破屏障。
怪人身上的触手,被切成了细丝。
杀气,陡然消失。
嘎啦!
大狱内侧的禁制符文,出现了一丝裂纹。
随之二层禁制的符文从裂纹的缝隙里渗出,原本金色符文,又添一道绿纹,如字镶边。
更显坚固。
怪人扑通一声,跪地痛哭。
“呜呜~你到底要我怎样?”
风凌云一愣,这是又上演苦肉计?
“少在我面前装蒜。”
“呜~大人,我从未有过出逃之意,你又何苦这般考验我?”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大人。”
怪人脸上一愣,然后再次低下头:“可你身上有来自皇城的味道。”
“哦?”
风凌云笑了笑,他清楚这是自己身上沾染十方的味道。
提点刑狱官的官服,自然是有来自皇城的气息。
没想到眼前这怪人竟然能识别出来,同时也让风凌云心里一咯噔,这永不见天日的四方城大狱,也曾经出现过皇城的人吗?
风凌云并未追问,只是将这问题藏在心里。
“你不是大人,那你也是见过大人的。”怪人恢复理智之后,径直朝着大狱的尽头走去。
风凌云缓步跟上,发现这里同样是间牢房。
不同的是,这牢房的地上,铺上了茅草,旁边还摆了张桌子。
桌上,一大摞的草纸堆叠码放整齐,还有一张纸用镇纸压着,一旁的砚台还未干,毛笔就架在上面。
怪人走到桌子前,随手拿起毛笔,继续在纸上勾勒。
风凌云走了过去。
原来怪人正在画一张人像。
是个女人。
“这是你妻子?”
怪人只是继续专心勾勒线条:“我也不清楚,只是她在我脑海里,我怕忘了。”
风凌云随手拿起几张,发现全是这个女人的画像。
每一张,都一模一样。
看得出,怪人画得很努力。
甚至每一根发丝都清晰辨别。
风凌云突然发现,眼前这似魔非魔,似怪非怪的镇魂使,其实还蛮有人性的。
“你以前真是镇魂使?”风凌云疑惑问道:“那又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怪人的神情露出一丝伤感,缓缓开口:“那场大火,把我毁容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没办法继续呆在镇魂司,但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说我是个孤儿,我那也去不了,于是我待在这里。”
“我每天看着自己这张毁坏的脸。”
“我恨、我害怕、我痛苦可是它越变越怪。”
说到这里,怪人突然痛苦起来,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桌角被他砸得裂开,可画还是好好的。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无力地蹲坐下来,低声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我被魔气侵染,妖气灼伤,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
“我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想起她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一定是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一定是,可我想不起来了。”
“我想不起来了”
怪人重复呢喃着,声音逐渐嘶哑、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