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晏慕柏这几日是下不了床了,慕容清让柳上在府上多住一段时日,而晏乐颐还是知道了,本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心疼哥哥受伤,没想到她倒是想得开,偷偷对慕容清说:“嫂嫂,这下哥哥就没法天天往外跑了。”
慕容清心想这孩子没发烧吧,摇摇头继续给晏慕柏炖药。
这府上要说关心他的也就曹夫人和管家了,但也不多,只是叮嘱她好生照顾,来看望的次数屈指可数。
慕容清突然有些同情晏慕柏了,偌大的家族,爹不爱娘不疼的。若是她受伤了,父亲母亲非得急哭不可,越这么想着,她越想好好照顾他,因此平日里煎药换药都是她这个少夫人亲自来做。
夜里,她担心会不经意碰到他的伤口,故而睡得离他远远的,中间隔出了好大的空。
“你倒也不用睡那么远。”晏慕柏在黑暗中掖了掖被子。
“远点好,远点就不会不小心压到你的伤处。”她闭着眼回道。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慢慢靠近,睁开眼,他的身体已经在手边了。
慕容清伸手推了推:“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太危险了。”
半晌,他才开口说话:“说得好像你以前有挨到我一样。”
她哑然失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许是要睡着了,他的声音弱了下去:“天冷,近点好。”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月色柔和,淡淡的光亮洒在他光洁的脸庞上,描绘出睡莲般的沉静美好。
慕容清小心翼翼地挨近,听到了他缓慢而又有力的心跳,她有些惊讶,此刻竟是她来到晏府之后最心安的一刻,即使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但这样的距离好似消弭了少许隔阂。
寒冬腊月,外面天色灰蒙一片,正慢悠悠飘着棉絮似的雪。
几日将养下来,晏慕柏的伤势渐好,可他莫名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好。他享受着慕容清帮他换药,每日察看伤势。
这种感觉怪怪的,他的心像有羽毛拂过,痒痒的,但很舒心。
他甚至,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屋里最好只剩下他和她。
然而,该死的柳上成日跑来和他说话,无人理会就跑去同秋然说,弄得寝阁叽叽喳喳,吵闹不已。
慕容清轻柔地给他的腿涂上最后一层药,雀跃地抬起头:“看样子,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你就可以下地了。”
与她相反,晏慕柏的眸光暗了下去:“噢。”
她看着他垂头丧气,误以为是他觉得屋子里烦闷了:“不然,我让柳上扶着你出去走走?”
“怎么了?”见他脸色更差了,慕容清有些不知所措。
“你陪我。”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园子里的草木被雪覆盖,几近纯白。
樾湖的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依稀可以看到冰下鱼儿游玩的身影,给这素净的园林平添了一份热闹。
晏慕柏倚着慕容清,神情木然地看着这片湖,陷入了思绪。
她察觉到了他的黯然神伤,听到了他悠悠的声音:“你知道,这片湖为什么叫‘樾湖’吗?”
她微抬眸,摇了摇头:“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樾’是我母亲的名讳,这湖乃父亲为母亲挖就,并以她的名取就。”
原来曹夫人唤名为曹樾啊,她盈盈一笑:“平日里竟看不出来,公公对婆母可谓是用情至深啊。”
晏慕柏方醒悟过来,现下站在她面前的自己,不是晏慕柏,而是晏贺昇。
一个假冒之人,他们之间的关联都只是建立在欺骗之上,思及此,他的神情逐渐漠然,与身后的雪景相融。
“回去吧。”他略过她的搀扶,径直走开,留她在原地呆愣不已,原来他腿脚好的比想象的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