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家的孩子订婚后,想必就会收收性子了。”
“都快毕业了,你也要好好花点功夫养养她的性子了。”外祖母训完一边,想着还有个乖乖的外孙女,心情又恢复了不少,“卡莱尔刚来,舟车劳顿,我们先吃饭吧,好早点安排休息。克利切,备餐!”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跟着人群默默往餐厅走去。刚才听着外祖母一口一个混血,我心里就很不适,而且一想到汤姆,心里就更难受了。思念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心上,我忍不住去想他假期在干什么,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看起来总是那么瘦,脸色也总是那么苍白。
“外祖母偶尔确实有点严厉,特别事关血统,不必特别放在心上。”沃尔布加小声安慰说。他看着我安安静静的,情绪有点低落,还以为是被外祖母训话给吓到了。
我也不想解释缘由,只冲他微微笑了下,表示没事。
假期里,若是抛开血统话题不说,我过得还是挺舒心的。外祖父母就像是要把之前几年和对母亲的关心都给一齐补上似的,隔三差五地嘘寒问暖,就怕我刚来人生地不熟,哪里吃不惯用不惯也不好意思提。
我能感受到他们关心里的真心实意,特别是外祖母,虽然看起来很严厉,但是话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到她对小辈的殷殷关怀。事实上只要不触碰血统红线,她就算再严厉,最后也总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也难怪卡莉朵拉会被惯得这么无法无天,完全是被家人宠出来的嘛,我叹了口气想着。
外祖母安排我住在了母亲之前睡的卧室,家具摆设都还特意维持着原样,能看出来母亲出嫁后仍旧每天有被细心打扫和维护。布莱克老宅里处处透露出来的温情,让我也微微有点被触动。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二个很像家的地方,有严厉但是不失慈爱的祖父母,有还算友善的舅舅舅妈,还有温和有礼的兄弟。
但是无论怎么想,我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闷闷地提不起劲。
看着窗外悠悠扬扬飘着的雪花,想到今天又是一年之末了,我心烦意乱地在房间转了两圈,脚下的地板发出哀怨的嘎吱声,思念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刷着我的心堤。我好想写信提醒汤姆,生日到了要好好庆祝,不管怎么样,生日总是要开心的,还有,又是一年过去了,新年也要平平安安,希望他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在这个一年的最后一天里,我有太多话想跟他说,有太多事想跟他聊,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跟他一起再看一次烟花……
但是我现在做什么都有可能被监视着,如果被迈恩哈德·亚克斯利发现了,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但是想联系的渴望压过了其他的一切,我想了想有了主意,上三楼房间,敲了两下隔壁沃尔布加的卧室门。
“沃尔布加,我能借一下你的猫头鹰吗?”我打开房门,冲正在看书的沃尔布加说道。
“当然可以。”沃尔布加十分爽快地同意了,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为什么要借他的猫头鹰。我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并真诚道谢。
回房间的路上,我从过道旁的花瓶里抽了一枝玫瑰变成一个小小的礼盒。然后在果盘里精心挑了一个漂亮的苹果塞进去,寓意这一年顺顺利利地度过,希望来年也能平平安安顺遂。
看着只有苹果的盒子仍旧有些空荡荡的,我找克利切要了一叠绢纸,勤勤恳恳折了一下午。折了一桌子的千纸鹤,怎奈何我的手工实在太废了,全都歪歪扭扭的。我叹了口气,只能在一堆丑陋的折纸里翻翻找找,挑了一只相对能看的放在苹果上。将盒子用丝带系好,让沃尔布加的猫头鹰带给汤姆。
我以为寄完东西,心里就能安定下来些,结果完全没有,反而更加焦虑了。我想着汤姆知不知道这是我寄的,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他会回我一点哪怕只言片语的消息吗?
晚上,我抱着枕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能等到猫头鹰回来。顿时有点丧气地瘫倒在床上,想着他肯定是生气了,想必是这样的,代入下自己,我觉得可能都要气裂了,别说回信了,想必连信都不想拆。
我这么想着,顿时又自己虐自己难受得想哭唧唧,碾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快到晌午了,是被沃尔布加的敲门声叫起来的,应该是提醒我去吃中饭。我眯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打了个哈欠,踉踉跄跄地下床走到衣柜那儿挑衣服。突然余光瞄到了旁边的窗台,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封空白的信。
我屏住呼吸,整个人瞬间都清醒了不少,心里默默祈祷,千万要是汤姆的回信呀。
我拿起来才发现信封表面微微鼓起,里面装的应该不是平整叠好的信笺。我将拆开的封口往手里倒了倒,一只千纸鹤落到了我的手心里。
是我昨天寄的绢纸千纸鹤,但是手上这只跟昨天那只截然不同,即使上面布满了折痕,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精致,我能清晰地看出来鹤头鹤喙,修长的脖颈,舒展的翅膀和昂扬的尾羽。应该是汤姆在再次收到这么丑的折纸后再也受不了了,拆了我那只丑丑的重新折的,也不知道他昨天折了多久,才从前一只里推敲出步骤的。
我爱不释手地一点点翻看着,突然发现汤姆还在翅膀尖尖上留了一个署名,L.V。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L.V是什么,顿时心情有点复杂。
我轻轻地摩挲了两下,心想,我们被卷入命运的漩涡,早就身不由己了,现在单看命运要把我们冲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