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亲爱的女儿,出乎他意料地有胆色。看着她眼睛里的恨意,迈恩哈德没想到卡莱尔居然被这么一激,真的就敢使用仇恨来加持能力。他感受着对面越来越强的压迫力,阴沉着脸想,卡莱尔真是太天真了,凡事有得必有失,短时间内能获得的强大能力必然伴随着不可抗拒的巨大代价,他勾起冰冷讽刺的笑容,心想,亲爱的女儿,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我的债?你是指威胁要杀你的肮脏血统的小情人……还是指杀害了你病情好转的母亲,”迈恩哈德声音轻轻的,但是却清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这让曾经那些我连想都不敢想起的痛苦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重新席卷上心头。
他毒虫般沙哑的嗓音,愉悦地复述着一桩桩令我痛苦难忍的事情,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以别人的痛苦为食的恶魔。
“你居然杀了卡丽丝?你的妻子……她曾经那么……”爱你,卡丽丝的悲惨经历简直就是天真单纯的公主被邪恶魔鬼引诱自以为坠入爱河的童话故事现实版本。
凯特琳听着迈恩哈德宛如自曝一般的话,震惊于这个哥哥的冷酷程度,对支柱感情的加持断了一瞬,仅这一刹那的失神导致了她的防护被对面庞大的力量直接击碎,瞬间被控制住无法动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魔咒推着她撞到后面的墙上摔下,生死不知地躺倒在一片瓷器、玻璃的碎渣子之间。
我本就被迈恩哈德的话搅得心续不宁,凯特琳的变故更加让我惊怒交加。经过这将近两年的授课,凯特琳对我来说是谆谆善诱的老师,也是无话不谈的密友,甚至有时候更是宛如母亲一般的长辈。她在我心里,是跟外祖父外祖母一样,真正宛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迈恩哈德赤裸裸的伤害,简直是将曾经杀害母亲的痛苦经历再重演一遍给我看。我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很不对劲,内心的仇恨之火像是被猛地添了一把助燃物一样,凶猛地燃烧起来,以毁天灭地的势头,几乎要将整个我都燃烧殆尽。
此时的迈恩哈德置身于跟凯特琳刚才一样的处境,僵白着脸,扶着一旁残破的石膏雕像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负隅顽抗地抵挡着着对面不断攀升的力量。
迈恩哈德看着对面银发银眼的少女,这是完全继承家族血脉能力的显像,几百年来,与纯血家族不断地联姻,牺牲了无数子弟的生命,毁掉了无数兄妹的人生,就是为了换取一个能完全继承家族血脉能力的孩子出现。
他做到了,迈恩哈德看着对面的少女,心想,他完美完成了家族的使命,美丽璀璨的银色,毁天灭地的力量,多么美丽,多么动人,这才是亚克斯利家族百年来最想看到的辉煌。而他将见证辉煌的诞生,也将见证辉煌的陨灭,让家族的百年心血与自己一同陨落,真是个激动人心的陪葬品。
迈恩哈德僵着惨白的脸笑着说,“卡莱尔,感谢我吧,”他轻咳一声,“是我将你改造得如此完美,你真该看看你自己,还有哪一处模样与在霍格沃茨时相似的。”
我听着他的话,能力有瞬间的一滞,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压倒性的局势下,听着垂死之人的遗言还会感到害怕,但是我直觉他说的,我不想听,不该听,也不要听。
我继续加大对他的控制,想彻底将他控制住,但是迈恩哈德多年的积累,实力深厚,我现在虽然压制了他,但是短时间增强的能力根基薄弱,还是让他有了苟延残喘的时间。
“你鄙夷我的冷血,嘲讽我的无情,痛斥我的残酷,卡莱尔,亲爱的,你看看自己,想想过去的半年……你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处与我不同呢……”迈恩哈德声音很轻,但是在我听着宛如在脑海里炸开了一般,“冷血无情,残酷自私,杀人如麻……你早就跟我如出一辙了,哈哈哈,”他剧烈咳了起了,勉强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望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女儿,如恶魔低吟一般轻语,“你这个面目全非的丑陋样子……你的心上人还会喜欢吗……不会的,你心里知道的……他会厌恶你,就像你厌恶我一样,他会鄙夷你,就像你鄙夷我一样,他会痛恨你,就像你痛恨我一样……感谢我给你的这幅新面貌吧……即使我死了,也会纠缠你一辈子,直到你的骨灰化为尘土,也摆脱不了我的影子……”
我从来没将支柱的感情放得这么大过,大得已经几乎要将整个我吞噬,本就不稳定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被迈恩哈德的话牵引,逐渐不受控制地滑向深渊。
绝望的情绪逐渐随着他的话弥漫上我的心间。迈恩哈德已经毁掉了我的一切,我的母亲,我的姑姑,我的朋友……更甚至,我的爱人。因为他,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得到的,又全然失去,因为他,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又将变得孑然一身,因为他,我在这个灰暗的世界又将举目无亲,踽踽独行……他也许有句话说的是真的,我永远摆脱不了,永远逃脱不开,他的阴影将始终折磨着我……
我痛恨迈恩哈德,我更加痛恨自己,我又开始极度痛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为什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却要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为什么让我重新活过来,却要让我经受本不必要的痛苦……
为什么不能就让我安静地死去,死在那条河里,享受永恒但平静的黑暗,至少我失去心跳的时候还能拥有珍视我的父母,拥有体贴我的亲人,拥有关心我的朋友……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了迈恩哈德笑着冲自己举起魔杖使了一个索命咒,闪过绿光的眼睛里含着最后的遗言,仿佛在说,“你将永远活在我的地狱里……”
不会的,我失神地想着,不会的,我不会活在你的地狱里,只要毁掉这个世界,你的地狱也将一同毁灭……
……
卡莱尔……卡莱尔……
有谁在叫我,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干扰的老式播音机,断断续续,又像是隔了好层墙,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我本能地抗拒着不想去理睬,但是为什么呢,我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只知道那会让我很痛,很痛……真的好痛啊,我上辈子连挂个水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准备……我不想再这么痛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那人似乎试图用这个方法强迫我醒过来,然后我又隐约听到从更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邓布利多,快点,我们快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