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把你的衣襟全染上?”
“哎,这不是没有被挤到呐。”
青年说,他顺手把搗好的小罐拿过来。
“脚趾甲不染,不好看。我平常也不染指甲的,我感觉天然才是最美丽的。”
“是是是。”他好脾气的笑。
“指甲花,又叫做凤仙花,你知道小凤仙么?”
“是指人?”
“没错,轰动过京城的小凤仙,住过八大胡同里的那位。”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
“也就是说,是名女支?”陈觅雁轻声问。
“是的,就是这样。还有赛金花的故事。”
王耀看了脸色苍白的觅雁一眼,心中叹气。
“这些不是你们该了解的故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阿桃强硬的打断了,“同为女性,我们不应该去了解么?究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说出女支女这个词?哪怕是现代,还有沦落红尘的女性,这些你难道视而不见么?”
“为什么男人去取乐女人就可以在光明正大的说,甚至表情一对都知道对方要去干什么,然后以为我们听不懂一样在那边洋洋得意,难道开黄/腔是男人的专利吗?为什么我们街上买个卫生巾都要拿黑色塑料袋裹住?我小学的时候就在想着,拿黑色不是越发显得令人注意吗,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我到现在去买卫生巾,我都不会跟人要塑料袋子的,我就直接拿在手里,招摇过市。”
“女支她们做了任何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了么!”
“如果你刚才说你不知道,我会很伤心的。”
“大家都说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在我看来,她们完全是正常人,性情比一些小人、伪君子真多了!他们不该有什么词语来区分她们!”
“倘若是非要通过这种方式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话……虚伪!”
王耀无言以对。
“你和她们相处过?”陈觅雁一咂摸,还真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
“是的,为了套取我所需要的情报,我会混在这些被人看不起的场所。”
陈觅雁突然感觉一阵不知名的悲哀袭来。
套取情报,肯定是给王耀的吧,但王耀又是这种态度看待情报来源。
对辛辛苦苦套来的情报,还要报以怀疑,虽然她明白情报源的来源是不可能只靠一个人的。
这么说来,她以为王耀和她是一对神仙眷侣呢,没想到,就连王耀,也是这样的……
她对爱情无比失望了。
联想到阿尔弗雷德口里的酒池肉林,陈觅雁恶狠狠的盯向男人,骂道,“渣男!”
王耀一愣。
“渣……?”
“我顺便也问下你吧,你老实交代,我俩刚开始的时候你肯定是嫌弃我的。”
“我想想看,”小姑娘从椅子上跳下来,谢绝了青年的殷勤。
“大概就是,啊,凑合过吧。”
“请问是不是这样呢?”
男人僵硬了。
“呸,渣男!”阿桃笑着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将门啪嗒关上。
差点把他的鼻子撞歪掉。
“就是!”陈觅雁说罢,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大门。
“哎,不是,”一边玩球的小黑见他在门口挠门,“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好。”
她笑盈盈的走出来,“我生气了,我要离家出走!”
“你去哪里啊!哎,理理我!”
“汪!”小黑叫了一声。
“带上我——”
————
陈觅雁想去山上透透气,于是就去了。
阿尔弗雷德拿食指抵在她脑门的动作非常潇洒,那手指像极了枪/支。
似乎下一秒就能变成由骨头做成子弹发射的枪。
他还是饶有心思的,假装扣动了扳机。
美/国人的坏心肠,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既然美/利/坚都是这个德行,那么王耀八成也差不多吧。
她对王耀的滤镜碎了一地。
并且同情起了阿桃,这个姑娘如果没有手段压制住其他男人的话,那绝对是被其他人吃的死死的。
和这群疯子在一起,她会不会也会变成疯子呢?
山上的风好大,让头脑风暴中的大脑暂时冷却了一下,纷杂的思绪被吹得条理清晰了点,陈觅雁享受着风,阳光,鸟儿的鸣叫。
她张开臂膀,拥抱大自然一样的喊。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啊!”
从小在恶意中生长出来的萌芽逐渐消失,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年离开了救助院的。
她在政府、好心人的帮助下,一路好运气的念到了大学。
自己是幸运的,她想,有许多比自己情况更不好的人啊。
现代的记忆,这里的记忆开始融合,陈觅雁还记得她刚穿越过来,非要说自己是这个名字的事。
那对父母的脸上只有慌张,还有对这个身体的爱。
她很嫉妒。
嫉妒身体的主人。
她故意和陈家做对,以至于第三次跳墙逃跑时,被渣子抓到了。
她本来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之前看过的小说中大多都描绘的是社会开放,人才辈出,将民/国的黑暗面藏在背面。
直到现在,她终于懂了,所谓的乱世容易出英雄,乱世容易出才子,原来是这样的啊。
乱世是这样,她讨厌陈家,但又不得不借助于大小姐的身份,每次看到脏兮兮的街道上衣不遮体的孩子时,她总会侥幸的想:
还好我不是她。
然而,这其实是由歧视、骄傲、自满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真实反应。
所以当她出现了,陈觅雁在一直打量这个姑娘。
她的举止是如此不凡,那这个时代还能随身带枪的恐怕也只有女特/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