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被烧毁时,是何等的绝望。
“大司徒的意思是,万历维新引发的权力分配的矛盾,已经进入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守旧派依旧掌控权力。他们会不顾一切的维护自己权力的稳固,就像李昖要答应小西行长要前往倭国参洛一样,谁当宗主国他李昖无所谓,只要他当国王就行。”
“同样,谁做皇帝无所谓,只要他们继续做士大夫就行。”朱翊钧敲动着桌子说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什么都肯做,就像朕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可以十四年如一日的操阅军马。”
冯保眉头紧蹙的说道“哪怕是输给倭寇?”
“甚至是输给倭寇。”朱翊钧强调了一遍,大明的贱儒们又不是没干过,逼死朱纨,解散浙江四十一卫所,战船四百三十九艘凿沉、军籍尽散,东南倭患自此变成了大明心腹之患。
李昖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大明经历过一次。
“缇帅!”
“臣在!”赵梦佑俯首说道。
“立刻让陈末带领缇骑两千众前往天津州塘沽,传朕军令,限今日到,全面排查,给先斩后奏之权,火龙烧仓,提头来见!再传军令至京营,调拨三营前往天津州塘沽,限后日到,配合缇骑行动!”朱翊钧做出了十分具体的部署,缇骑三千众,是朱翊钧压箱底的军兵,一次调拨了两千人,而且还调了九千京营锐卒配合。
“得令!”赵梦佑俯首领命。
“下章辽东宁远侯,粮草重中之重,不得掉以轻心。”朱翊钧十分平静的说道“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朕手中啃下这块硬骨头!”
朱翊钧再次全面反省了一遍自己的决策,大明军在这场援朝灭倭之战中,唯一能输的可能,就是粮草不济这一项了。
送往义州的粮草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天津塘沽,这部分是意外之喜,绝大部分是大明吕宋总督府、五大市舶司远洋商行船东们赞助的,而另外一部分是运往了辽东,归李成梁看护调运,这是京师原来准备的粮草。
李成梁要是不顾及李如松的生死,自然会麻痹大意,李如松是李成梁最出息的儿子,没有之一。
李成梁非常在乎李如松,甚至派了两万军前往朝鲜给京营打配合,粮草不济这两万军要担起‘自筹粮草’的职责,就是劫掠也要把粮草劫掠到军中,反正大明皇帝对没有归化的地方,并不在乎。
“陛下,贱儒之所以是贱儒,是他们足够贱。”冯保咬牙切齿的说道。
作为内相,能说外廷坏话的时候,绝不说好话,但冯保是真的有点生气,因为连东南那些老财主们都想着,灭倭去不了战场,但能帮帮场子,堵着衙门要认捐,大家都想赢,但这些贱儒在拖后腿。
王国光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些贱儒绝对能干得出来。
文渊阁内,张居正收到了陛下的圣旨,他看了半天,笑着对王国光说道“陛下,当真是,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陛下的安排非常的周全,事实上,在王国光的奏疏之前,陛下已经下旨对塘沽仓粮草抓紧时间排查。
“就是塘沽仓火龙烧仓,又如何!”王国光给奏疏贴上了浮票,颇为自信的说道。
“哦?何解?”张居正好奇的问道。
“国帑老库还有七百万银,火龙烧仓,也可以扑买足够前线使用的粮草。”王国光笑着说道“当然,能省钱还是要省钱的,大明国帑内帑,没有一分银子是多余的!”
“大司徒所言有理。”张居正笑了笑,正如王国光所说,想让大明京营在朝鲜败北,恐怕没那么容易,大明有太多人想要戚继光赢了,从辽东到旧港宣慰司,从嘉峪关到大阪湾守备千户所,全都希望戚继光赢。
贱儒,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一道道政令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居正的自爆,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要都察院翻张居正旧账这件事,引起了朝臣们的激烈反对,很快就形成了共识,谁查张居正受贿,谁就是在和大明百官为敌,谁就是在颠覆大明江山社稷,奏疏如同雪花一样飘进了通和宫内!
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查出点什么呢!
海瑞次日进宫,面奏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请陛下收回了成命,将张居正自爆的奏疏送回了文渊阁,张居正是大明第一位提出振武的内阁首辅,而且他用自己,为军兵的后顾之忧,保驾护航。
相比较朝鲜,搞一群花郎,踩着打仗军兵的脸耀武扬威,大明就好太多太多了,现在的大明,配得上他强悍的战力。
至于军后生们父亲有没有什么问题,便没人去讨论了,都是无可奈何、都是权宜之计。
王问卿、吴岳秀的《风流韵事》很快就成了京师最大的热点,所有人都在讨论着王问卿的手段,这风流韵事上记录的这些言官,当真是颜面扫地,平日里自诩清流,结果腚下面一堆的烂事。
最关键的是,这不是王谦在诬告,诬告是要反坐的,《风流韵事》上面有二十名言官,这些言官能言善辩,要是被污蔑的,王谦早就被弹劾了。
塘沽仓那边一切良好,并没有人试探,皇帝在这方面有点料敌从宽了,贱儒们又不傻,围绕着科举进士额员跟陛下斗一斗,那是规则之内的斗法,属于内部矛盾的内部斗争,不稀奇。
可真的破坏军用,九族之间的羁绊,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要一动不动两刻钟吗?”朱翊钧罕见的换上了十二章的衮服,看着皇叔朱载堉问道。
朱载堉摆动着他的法器,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是的,只需要两刻钟,相比较之前四个时辰才能潜影,新的办法,只需要两刻钟就可以了。皇后千岁,其实可以淡一点妆容,陛下以为呢?”
朱载堉修炼了摄魂术,虽然还没有大成,但已经足够用了,他手中一尺见方的摄影机,就是他的法器。
摄魂术是那些老学究对摄影术的批评,朱载堉已经找到了清洗碘化银的溶液,就是最普通的食盐,浓热食盐水可以清洗掉未曾潜影的碘化银。
朱载堉要给皇帝和皇后拍一张合照,王夭灼和朱翊钧都是朱载堉的晚辈,朱载堉看着他们长大。
王夭灼显然很重视这次的画像,妆容有点浓艳了。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娘子,这妆容好看的很,就是这银版显影法,是黑白的,浓妆显影不好,是摄影机的问题。”朱翊钧笑着对王夭灼说道“天生丽质,不必刻意妆容,亦能艳压群芳。”
“臣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