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水仙,金潘儿见之,敢怒不敢言,跟在阿娇身后,脸一阵儿愁绪。
不久,外院便传来秀旦儿教训人的声音:“好你个关远(呼延澹),竟敢在郡主面前哭穷。”
啊——
别打了,你简直比匈奴女子还凶,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闻言,秀旦儿更生气了,顾不得郡主在里面听闲话,抽起东角一根桃花枝便往关远(呼延澹)身上招呼。
恰逢馆陶长公主携丫鬟俾子们到访,只能说两人太不走运,嘻笑打闹被抓了个现行。
繁春见之,呵斥:“成何体统!”
馆陶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女儿的院落,就看见女儿调皮,身后散落一地鲜花,身为娘,看见女儿如此模样,脸上总会不自觉流露出慈祥的笑容。
繁春见主子进去了,便领着秀旦儿和关远,也走进了内院。
阿娇正好折掉最后一朵水仙,不忍将它丢弃,便把它送给繁春。
笑意吟吟道:“我的院子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繁春姑姑你说是吧。”
繁春吓了一跳,向馆陶求救。
馆陶神色一冷,繁春立刻明白意思,接过阿娇的水仙花,赔笑道:“您就是体统。”
阿娇满意一笑,便向馆陶福了福身体:“女儿,见过阿娘。”
馆陶很满意女儿的变化,来之前,还以为要多废一番口舌,现在看女儿的状态很好,便不用多说,直奔主题吧。
“随我去见王娡吧!”
阿娇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没过多久,柔柔一言,便让馆陶称赞:“我的女儿长大了啊。”
………………
王娡早就在玄武门等待,生怕礼数不周,怠慢了馆陶与阿娇,忙问春桃:“我可端庄不失规矩啊!”
春桃与其他宫娥抿嘴笑了笑:“娘娘,您且安心。”
坐肩舆(由人抬着的椅子)的栗姬看到王娡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攥紧拳头,怒上眉梢。
不由得出言讽刺:“呦呦呦,这是谁啊!”
言毕,栗姬冲下肩舆,手掌往王娡脸上招呼。
王娡提前预判栗姬要打人,抬手便握住对方的手臂,笑道:“栗姬,别再肆意妄为了,小心失了陛下与你的最后一丝情分。”
栗姬漂亮的脸蛋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没过多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流出清泪,她无法想象王娡这条狗居然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此刻,她恨极了皇帝。
馆陶大老远看见这一幕,心里爽快无比,这个蠢女人把好好一张牌打得稀巴烂,如今被王娡瞧不起,也是活该。
栗姬看见馆陶来了,立马甩掉王娡的钳制,向馆陶赔笑:“亲家啊,现在可否去朝霞殿一叙啊?”
馆陶懒得正眼瞧栗姬,径直越过,握住王娡的手,亲切说道:“走吧,听说汉阳宫的梅花开得极好。”
阿娇跟随其后,越过栗姬。
栗姬不甘心,拉住阿娇的手,哭诉道:“你帮帮荣儿。”
阿娇冷笑:“晚了。”
闻言,栗姬双腿发软,顾不得往日娇媚的形象,此刻不顾不顾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地流泪。
阿娇听到哭声,像是看到了今后的自己。
说来可笑,栗姬至少得到过皇帝舅舅的爱,而她呢,重生前与刘彻做夫妻二十余载,不仅从未得到过爱,还算计得体无完肤。
那长门幽禁的十七年,她日日坐在宫墙边,偷听过路的宫娥们闲谈皇家趣事。
记得最清楚的三句话是:
陛下是真的爱卫皇后啊。
卫青身亡,卫皇后失宠了。
陛下是真的爱李夫人啊。
很快,她的思绪被一声姐姐打断。
是谁在唤她?
原来是刘彻在唤她。
他的这声姐姐喊得极为低沉,自卑,又透着丝丝喜悦。
阿娇听出来了,决定放低姿态,向前握住刘彻的小手。
许是感受到温暖,刘彻的自卑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旋即握住阿娇的手,似宣示主权般笑道:“姐姐的手和彻儿的手一样大。”
阿娇闻言,波澜不惊,她之所以如此温柔以待,不过是为了在年纪尚小的刘彻面前留下好印象,将来好商量着出宫。
馆陶,王娡见到儿女们相处融洽,不由得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