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秀眉微微上挑,罥烟眉下的秋水明眸,小声道;
“二嫂子和大嫂子怎么想的,中不中又不是她们说了算,岂能用这個,哄老太太开心,科举历来都是八股取士,乡试虽然简单一些,但人数众多,想要脱颖而出,除非苦读数年,如何能多读一会,就能高中,那岂不是说,之前那些人读的书,不是废物吗。”
想到郎君说的那些新词,废物也就随之而来,让身侧陪坐的探春,惜春,迎春,一脸的古怪神色,就连史湘云,也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没想到林姐姐什么话都敢说,好似,也只有她敢这样说的,
不过此番言语,就她们姐妹几人听到,都默不作声,老太太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哎呀,还是自家人说得好,都看看,两个做嫂子的,说话就是中听,等宝玉高中了,那时候,就让宝玉,拿着谢礼,去两位嫂子屋子里道谢,”
罕见的,老太太也开起了玩笑,王熙凤直接摆摆手,
“哎呀,看老太太说的,我们哪里还需要谢礼,只要宝叔叔别埋怨我们两位嫂子就好了,要是和那孟家丫头成了,这屋里岂不是更热闹了一些。”
李纨瞥了一眼王熙凤,水润杏眸垂了垂,看向一旁玉容先是愕然,而后露出古怪之色的林黛玉,心头多少也有些无奈。
芳心中忽地闪过一句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家丫头至今也没回话,想来也就是等着宝二爷恩科过后,要是中了,那就算是成了,要是没中,这里面的事,有没有一半的机会还两说呢。
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老太太心里明镜,孟家女子现在也是待价而沽,毕竟其父,乃是卢阁老门生,其府邸,也就是水涨船高,但是话说回来了,要是宝玉高中了,反过来,孟家丫头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看向珠家媳妇,问道;
“哎,对了,珠家媳妇,怎么尤夫人今个没来?”
“哦,回老太太,尤夫人今个身子疲惫,就先睡下歇歇了,”
李纨先寻了借口,替尤夫人说话,因为在院里,尤夫人正帮着兰哥儿准干粮,再不弄就晚了,
“哦,这些天是苦了她了,睡了也好,那就不提她了,咱们先.”
话还没说完,
这时,
一个婆子从外间进来,绕过屏风,脸色苍白慌乱,明显带着焦急神色,进了屋子竟然跪下,拜道;
“老太君,府外出事了,门房老管事,就在门外候着,有急事禀告。”
这摸样,
让贾母神色明显不悦,好端端能出什么事,
“慌什么,能出什么事,让他进来。”
“是,老太君。”
婆子慌忙起身,一个没站稳,还摔了一脚,复又赶紧起身,小跑就出去了,留下屋内众人,一脸的问询。
湘云是以第一次遇上这种事,难免有些担心,缩了缩坐在凳子上的一双脚,上着蜜合色面庞,下着葱黄色绫锻棉裙,外罩红色披风,容貌丰美,举止娴雅,梨涡浅笑,脸蛋儿白璧无瑕。
黛玉见湘云扯着自己的衣袖,不由瞥了屋内众人一眼,星眸闪了闪,然后问道;
“湘云妹妹可是怕了?”
“林姐姐,怕倒是没怕,就是,万一出了事,这可怎么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保龄侯府的时候,夫人没有交待,还是想起以往不好的思念,史湘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林黛玉伸手摸了摸湘云的手,这些事她也明白,也经历过,尤其是在江南的时候,颇为无助,家宅破碎,父母病亡,无依无靠,要不是郎君,也不知能撑下来吗。
“没有万一,就算有,也有人去解决,妹妹放心,勋贵宅院,岂是那么容易倒的。”
林黛玉也不像是以往的那样,见得多了,逐渐知道的也多了。
堂内,
又是一阵喧嚣,
只一会,屏风处,就看见门房的老管事,慌乱的冲了进来,跪倒在地,满脸的惨白之色,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贾母心中一紧,可从没有见过老管事有这样的神情,稳住心神问道;
“老管事,今个怎么回事,看把你吓得。”
“回老太君,今个不是吓得,是惊得,也不知今日,贾家族里的人,犯了什么浑事,在宁荣街上大打出手,伤了人,更有甚者,把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道。这些事,太过了。”
老管事说的不紧不慢,但是贾母听了,脸色越来越凝重,一旁的邢夫人,那脸色越是有深意。
“是把谁打了,还是他们打了外人?”
立刻,贾母就想了起了最坏的打算,是不是在外面冲撞了那些贵人,犯了忌讳,
可是老管事摇了摇头,回道;
“老太君,都不是,是族学那些学子,和贾瑞打了起来,贾瑞打了贾芹,生死不知,其他人见了,分说贾瑞要打死他们,然后群起攻之,贾瑞倒地不起,后来,族老带人过来问询,谁知,顺天府衙门的捕头恰巧路过,把犯事族人全带去衙门了,留下族老相互在门外指责。”
一听是此事,
在屋内众人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事就能下狠手,邢夫人心中更是急速转着念头,想了想,开口问询,
“那就没问问,为何学堂那些人会打起来,还打的生死不知?”
“回大太太,好似是因为科举的事,都在传主家不给推荐名额,让他们,让他们这些读书人,报国无门,瑞大爷就是因此打了他们,才酿此大祸。”
老管事也没瞒着,就把话说的明白,但是邢夫人却是明白的,不让族人考试,那是二太太自作主张,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惊讶地喊道;
“什么,胡言乱语,我荣国府有老太君管着,开明的很,如何会压着族人子弟不准恩科,这是谁造的谣,胡乱评说,再说了,今岁恩科听说录取人数增多,那么好的机会,是不是他们没有上报,瞒怨主家。”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但但总有些阴阳怪气在里面,让其余人听得不舒服,只有二太太,李纨,还有老太君心中明白,是二太太下令,把此事按下的,所以尽皆不语,其余人还在那议论,是不是有人造谣,
贾母本就听了窝火,家丑外扬不说,关键也不是造谣,看着老大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老大家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说风凉话,都是造谣,”
邢夫人见到老太太急了,心中确信,此事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