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将会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的死讯。”
陈岸攥紧琴弓,因为不甘心,因为愤怒,因为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微微颤抖。
黑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再冷血再强大的人,只要有了感情和牵绊便不堪一击。
屋内的墙都是坚硬的石头。
这里没有一扇窗户,没有一个缝隙。
一盏烛火熄灭。
陈岸暗哑开口,“.....我的错。”
他丢掉琴弓,再次以奴仆的身份单膝跪地,少年垂下头,献上自己的歉意和忠诚,“我向您道歉。我敬爱的裁决人。”
黑龙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用手按住陈岸的头,就像几年前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你一时是我的狗,这辈子都会是我的狗。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紫光一闪,一只黑色的蜈蚣蜷缩在黑龙掌心。
食堂的饭“味道太淡”,黑龙觉得还是蛊虫最适合他的毁。①
“吃下去,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将既往不咎。不仅如此,我还会撤掉对你所有的监视。你做什么我是不会过问。”
“陈岸,这不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陈岸骨节根根泛白,“是。”
他抬头,蛊虫化为紫光冲入流光冲进喉咙。胃瞬间翻江倒海,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和撕裂之痛。
蛊虫的能量和身体的战力排斥。两股力量撕扯下,倒在地上的陈岸再也忍不住呕出鲜血。
“还在排斥期,就麻烦你适应一下咯。”黑龙转身,余光一瞥,“每月十五来找我拿药,当然,你也可以不拿。”
黑龙大步走向外面。
屋里只剩下陈岸一个人,他再也不需要靠强撑和伪装,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疼痛过后,陈岸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汗打湿他的头发,烛火迷迷,在眼前的一片朦胧中,他茫茫的,呢喃出声。
“妈妈.....”
.......
“叭哒”雨落在竹上。
陈岸重新见到外面的世界,天上正在下雨。
他将自己收拾体的算体面才打开石门。
“出来了?”说话的是站在树下的无。几个月不见他像变了个人。跟以前一样爱笑,却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给黑龙端茶倒水,点头哈腰的模样真令人——
作呕。
他经历什么或者受到什么刺激,陈岸一点也不关心,更准确来说,陈岸厌恶裁决所,除了角落那株竹子,他讨厌这里的一切。
所里的人全死光他都不会抬下眉头。
对于无单方面的熟络,以及莫名其妙的情绪和笑容,陈岸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庭里只剩下无一人,他眉眼弯弯,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没关系。”
他呢喃。
无望着陈岸离去的背影,眼睛像淬血的匕首.
.....
…….
街上的行人溃散,没有伞的人纷纷钻进屋檐下。不少人开始抱怨这场雨来得太突然。明明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
“你们看那!”有人惊呼出声。
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缄默地走在雨里,他的眼神空洞,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好像在流血诶!”
“喂——小朋友你后背流血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啊!来这边简单处理一下也行,我是医生!喂!”
少年脊背挺直的朝前走。
家里有孩子的,忍不住担心这个陌生的少年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抑郁了,有自残行为。
有人想去拉他。
一辆长长的公交车停下,公交站的乘客急急忙忙上车,车再开时,人已经离得很远了。屋檐下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朦胧的血色由团变成点。
希望他没事吧。
他们这样想这。
……
…..好吵……
雨让陈岸的精神越来越疲惫,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在街上。颜绾死了,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大。大到他不知道去哪。
下雨了,人会趋于本能会避雨。
陈岸却想放逐本能。
一对母子打着伞在公交站下,陈岸突然停下脚步。女人跟着小男孩一起踩水玩,水花高高的溅起。小男孩一把抱住女人的手——
“妈妈,我好爱你哦。”
陈岸蓦然想。
他该和颜绾一起死的。
像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
下一秒陈岸立刻否认。如果他死了,黑龙能否放过溪溪他们都是未知数。
他不能死。
【陈岸,如果你到了需要我的时候,请打我电话,我一定会出现】
于是在大雨中,陈岸按下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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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林溪是坐出租车抵达约定地点。
她对司机快速的说声“谢谢”,然后下车关门,外面还在下着雨。顾林溪用胳膊夹着长盒子,有些艰难地撑开彩虹伞。
陈岸?陈岸在哪?
女孩踮着脚去寻找熟悉的身影,很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闯入眼眸。他站在香樟树树下,身上全湿透。
会感冒的。
顾林溪想。
雨滴打在伞上,顾林溪在绿灯闪烁中跑过斑马线。“陈岸!”
树下的少年抬头。
“陈岸,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蔡蔡他们的早就拿到了,我一直想给你的…..”
顾林溪不知道陈岸遇到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陈岸现在不开心。
顾林溪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崭新的白色琴弓。“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以及,迟来的祝福。”
“陈岸,新年快乐。”
女孩笑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