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哀嚎,痛苦的扬起上半身。火焰波浪般层层推进,顺着狭长的身体一路向上,焦臭味裹挟着热浪迎面扑来,气流染成了焦黑色。
它在剧痛中拍打尾巴,试图熄灭火焰。
地动山摇,柱子瞬间碎裂,砖瓦哗啦飞的漫天。
只是巨蛇拍击的回荡,就将罗曼掀翻几丈远。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溅起尘埃满地,身子颤了颤,不动了。
“罗曼!快起来!快起来!”立香大喊。
罗曼半个身子贴在地上,嘴巴涌出一股甜腥味,血液从鼻子和耳朵滴滴答答落在地。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尖锐的刺痛贯穿心脏,仿佛被人捅穿了半个胸膛。
他鼓起全身力气,只有手指勉强动动。
“快起来!向外跑!”
罗曼的眼皮很重,身子不听使唤。他十指抠进地面,手臂哆嗦着打颤,手筋像要断了似的,血液顺着小臂嗒嗒湿了一地。
他咬紧牙,用下巴拱起身子,努力直起上半身。
身子沉的像块石头。一动不动。
“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一声!”立香又喊,语气里满是焦急,
他吱不出声,也不想吱,给他个机会,他只想破口大骂。这家伙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能不能就不要犟了!能不能听点话!
他憋着股气,感觉身子暖了些。
室内的温度飞速攀升,大地震动,巨蟒的嘶吼声几乎凿烂人的耳膜。
立香还没走,隔着段距离急的撕心裂肺,“快点!别浪费时间!!”
他浑身上下都疼,耳朵胸口半张脸都是血。给他点时间他才能动。
立香又在喊,比上次还大声,罗曼咬烂了嘴唇,拼了命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
都这时候了,自己命都快没了,立香却又跑了回来,给怪物上门送温暖当下午茶。她不仅不跑,还在远处拼命用嘴输出,说什么再不起来连卖屁/股的机会都没了。
拜托朋友,他刚刚帅了那么久,可能一辈子也就帅那么一回了,结果就这??
他罗玛尼怂了大半辈子,被评卖/屁/股小白脸评到神经麻木,谁都看不起,就像泥潭里一呱呱叫就被人扔石头的癞/□□。
可癞/□□临死前,也想被甜甜夸一声:多亏有了你,罗曼!你真厉害!
这样他上了天堂,跟天使吹牛逼时,也能说一句我的人生一片无悔。
罗曼跌跌撞撞爬起来,用袖子擦掉糊在眼帘上的血,看清藤丸立香后,呆住了。
女孩躺在地上,双手攥着破破烂烂的打call棒两端,死死顶着压下来的巨蛇尾巴。只要她的手臂再退后一步,就会被压成一滩肉泥,连血带肉搅和成一团,眼睛鼻子都分不清。
难怪。难怪之前她只能喊,只能吼,只能当个键盘侠隔着一段距离用嘴输出,只能说什么快给爷爬起来走俩步,而不是冲过来扶他一把问一声他还好吗。
因为她动不了,她快死了。
可就这样她还在笑,侧过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冲他说。
“哟,没死?没死就好。”
罗曼喉头颤了颤,一时说不出话。
“这家伙很有本事。”藤丸立香说,“火烧了一半就被它拍灭。本来我还想弄死它拉着你一起溜。”
“这是个大家伙,和之前那种不一样。”
正是如此,罗曼才选择让藤丸立香先跑,自己断后拖住它,最后的打call棒留给她路上防身。
他们已经弹尽粮绝,手头没有任何办法了。
罗曼跪在藤丸身边。
她像是被压在石头山下的那只孙猴子,半个身子都埋没在阴影里。
可是立香不是孙悟空,没法做到刀枪不入,举着根金箍棒闹个天翻地覆。她只是个随时会被巨蛇碾成四分五裂,像饼干要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的小女孩。
罗曼疯了似的用力,帮她顶着巨蛇,一只手试图把她拉出来。他的手心早被腐蚀掉一层,痛的钻心刻骨,但表情未变一下。
他拽着立香,嘴唇抿起,神色坚硬如铁。
“所以说你回来干什么,来就是送。”
“……因为说好和你明年一起去洛杉矶的漫展……”她轻声道。“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 这下你连能后悔的下半辈子都没了。”
罗曼觉得她是个傻子,算术题都不会做。
“所以你先走,我这——”
“我说过,基金会……”
“我知道。”藤丸立香打断他,“我有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被感染了。”
迎着罗曼震惊的眼神,她继续道,“我之前就发现自己有时发热,脑子胀痛,手背也会烫伤般的刺痛。一开始我只以为是爆炸后遗症,但其实,这些症状在爆炸前我就有了,只是没现在强烈。所以,我一定是像你说的那样,被感染了。”
“让你牺牲生命救出个怪物来,这太可笑了。”藤丸立香想笑,但笑不出来。
罗曼神色凝重的像要杀人,这与他往日温柔的巨大反差让她不适。她只能努力勾勾嘴角。“我之后可能会变成一只怪物,一只野兽,或者一个弱智都算不上的玩意。所以,在发病前,让我帮你拖住它。”
巨蛇用的力气更大了,血顺着藤丸手上往下流。
罗曼感觉自己的腕骨也快裂了,隐约能听见骨骼嘎吱的声音。这怪物是铁了心要一起把他们摁死在这里,不死绝不罢休。藤丸立香身下滴滴答答汇成一汪血水。
“你没有求生欲了。”他说,“这不好,你已经投降了。”
“不到最后一刻,不可以投降。”罗曼低声说,“无论要面对什么,要怎样痛苦的死去,一定要在活着的时刻把握住所有机会,拼尽全力搏一搏。是的,这听起来很像乐观主义者的自我鼓励,死乞白赖连滚带爬也要捱到最后。但是…… 我们就是这样才能坚持到现在,野狗一样抓住所有,追寻所谓的未来。”
立香摇头,“这不是放弃。这是两者取其一,选择损失最小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