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梁晓声靠在墙边,看着萧桓,胸口微微起伏。
“梁大人不跟我用敬语了?”萧桓抬头看了眼半瘫在墙边的梁晓声,边调侃边低头将干稻草铺在她的身上。
“将军这是要将在下灭口吗?”梁晓声微微睁开眼,打量着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干草。
“你猜。”萧桓甩了甩身上的水,开始研究起密室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木箱。
他撬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被纸包住的干了的膏状物体,他就着灯看着这乌黑的东西,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刺鼻的味道让他眉头紧皱。
梁晓声挪了挪身子,“给我看看。”
萧桓把膏体放到梁晓声鼻子边时,梁晓声心里猛然一惊,她抬起头看向萧桓:“罂粟。”
□□年间,就曾因罂粟制成的毒物导致国家危难,一度萧条不堪,□□为消灭毒物耗尽心血代价沉重,此后下令全国上下禁止种植此物,凡有违令者斩。
梁晓声曾于医书典籍里读到过关于罂粟汁子的记载,恰逢当时处决了一私自提炼毒物的贩子,她被李牧带了过去看个热闹,也是那时李牧骗她闻了销毁前的毒物。
“我还记得我当时呛得涕泗横流,李牧在一旁见状乐不可支。”梁晓声咳了一下。
萧桓笑道:“你染了风寒鼻子还这么灵,只当个太医可惜了。”
梁晓声听出了萧桓话里将她比作军犬的意味,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再回怼过去。
“走吗?东西在这他们一时半会的也搬不走,你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去县衙了。”萧桓把拆开的盒子装好,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
梁晓声摆摆手,喘了口气:“收据,这里既然能放毒物就说明那人对此地的安全性有绝对的信心,收据很可能也在这,那个更重要。”她深吸口气,扶着墙将自己支撑起来,萧桓见状想去扶她一把,被梁晓声挡掉。
萧桓环顾四周,整间屋子皆被大大小小的箱子填满,“梁大人看这像是有放收据的地方吗?”
“墙面。”梁晓声低声道。
“墙面?”
“几年将军还在塞外,有一个婆子偷了萧府的地据诬陷我们强占民田。”梁晓声边摸索着墙面边说:“我当时年纪尚小,她假意来帮着我们做活,我彼时还心存感激,结果她给我们摆了一道。”
萧桓听后,手里的动作一顿,“所以你那时跑去那人的家中了,然后在墙缝里找到了地据。”
梁晓声点点头。
密室里仅有的一盏烛光,照不全萧桓此刻的凝眉,他又道:“那很危险,丢了块地萧府不打紧。”他嘴唇动了动,又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合上了。
梁晓声顿了顿,声音微弱:“可萧府会因此背上不好的名声。”
八年来,她兢兢业业,即使几度面临崩溃退缩,但老将军的恩情、萧府的厚待、还有那个少年将军,早已让梁晓声将萧府的一切置于己身之上,每一步,即使要趟血渡过,她也毫不犹豫。
整个密室黑暗静谧,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混合的味道,偶尔水滴落的声音回荡一下,二人在墙面摩挲的声音在其间窸窸窣窣。
良久,萧桓低沉平静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宁静, “找到了。”
梁晓声闻声托着灯盏走了过去,那两张泛黄的纸在火光下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崔道元。
“刑部尚书。”梁晓声眼里闪过一丝意想不到。
“是他。”萧桓声音淡淡的,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你知道?”梁晓声听出了萧桓言语间的笃定。
萧桓轻轻“嗯”了一声,他将那两张收据递给梁晓声,在交接的瞬间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指尖。
梁晓声手中的烛光摇曳,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地下凉寒,她身体本就虚弱,又受了风寒,再待下去恐怕只会更糟。
“先离开这里吧。”萧桓低声道。
“恐怕暂时还走不开了。”梁晓声的目光看向萧桓身后,隔着几层箱子的那面墙闪出了一丝裂缝,裂缝里透露着微微的火光。
“有人来了。”他俩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