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女,在荆襄九郡是知名恶人。
因此,人们一听到关于他的坏话,立刻觉得:这种坏的流脓的破事儿,跟蔡瑁这个混球,简直是太搭配了!这个杂碎,居然妄图学习先秦的嫪毐,试图靠那玩意儿夺权,要让自己跟姐姐私通的孩子曲线篡夺荆州牧,自己做太上皇!
在淳朴的东汉年代,人们未经污染,也不太懂辨别真伪。
他们只信他们想信的东西。
这一次的谣言破坏力惊人,一日间就让襄阳城乌烟瘴气。
于是,翌日的荆襄朝堂上,当刘表病恹恹地再次升帐,询问水师战备时,蔡瑁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结结巴巴地汇报着内容:
“我们的船坞,已经在加班加点地赶制楼船和火船。”
“城内储存的所有木料,都被从库存中取出,全部用于造船。”
“我们必定在十日内,赶制出百艘火船,同时为荆襄水师补充楼船五艘……”
刘表蹙眉:“德珪,你怎地了?为何冷汗涔涔,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蔡瑁赶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他生怕说完的话,会显得很心虚,会被刘表认为确有其事,因此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说了:
“臣惶恐!臣委屈!”
“那刘备枉称正人君子,竟是丝毫不要脸皮,炮制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谣言,令臣与家姐被人指指点点,如芒在背!”
“请主公下令,搜剿城内所有传单,全部销毁,绝不能令刘备挑拨离间的阴谋得逞啊!!!”
蔡瑁字字泣血,捶胸顿足,显然是真的急眼了。
见状,刘表讶异地问:“刘备,又朝我们襄阳城内投传单了?我记得,上一回他点破了庞统的苦肉计,这一次又说了啥?”
蔡瑁:“…………”
他说不出口哇,只能继续叩首。
“子柔,你来说。”刘表蹙眉,看向账下谋士蒯良。
“这……”蒯良本来事不关己,只是幸灾乐祸,却未曾想被点名,也不由讪讪,“污言秽语,说出来恐污了主公的尊耳,实在是没必要提。”
这番忸怩,自然只是惺惺作态。
蒯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借助此次来自刘备的传单,狠狠攻击蔡瑁这些武夫。
“说!此乃军情,岂能耽搁?!”刘表震怒,他每日靠老参汤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哪有空闲跟他们叽叽歪歪。
蒯良便借坡下驴,说道:“我们已经收缴到很多传单,其上的谣言不足信,无非是说蔡将军已与曹操密谋,准备将荆襄九郡献给对方。而曹仁残暴喜屠城,程昱吃人肉喝人血,曹操觊觎他人之妻,他们在北方有一支部队叫摸金校尉,到处掘人祖坟,将陪葬的金银挖出来置办军姿,而死人就做成肉脯给大军食用。”
刘表蹙眉,喃喃自语:“这些事,多半属实啊……”
是的,蔡瑁与曹操暗通款曲,曹操的摸金校尉部队,以及程昱将人肉作为食物,全都是真的。
蒯良正色道:“刘备最用心险恶的,便是用真实的事情,来隐瞒虚假的消息!他们居然在宣纸上印有……蔡瑁与蔡夫人的春宫之图,画得惟妙惟肖,引人入胜。以此,他们造谣刘琮非主公亲生,试图坏我荆州传承的法统!”
“什么?!”刘表勃然大怒,险些气晕,“这刘备,竟然是如此歹毒!”
蒯良涩然苦笑:“回禀主公,那大耳贼假仁假义了一辈子,因此百姓极其信赖。这样一个被视为正人君子的老实人,赌上毕生信誉造的谣,实在是……难以辟谣啊!”
蒯越也是叹息:“而且,此事也极难验证,属于真正的阳谋。若是主公正面回应此事,无疑就中了刘备的圈套,被百姓认为心虚,进而觉得蔡瑁与蔡夫人果真有猫腻。可您若不回应,事情一直发酵下去,百姓又会说您装聋作哑,已做了绿毛龟……”
“混账,闭嘴!”
刘表怒极了,让他们将那宣纸传单取来。
“主公,勿看……您身体虚弱,我怕撑不住那些恶毒的画面!”蒯良赶忙劝诫,一脸担忧。
“无妨,我既已知是谣言,焉能相信?既是假的,岂能伤我?”刘表恢复了镇定,他自认见惯了大风大浪,丝毫不觉得刘备的这种小小伎俩能够撼动他磐石般的内心。
很快,一沓纸杯取来,都不带重样的。
“这么多?”刘表绷不住了,“哪个混球搞的?真是一肚子坏水!”
“阿嚏!”江夏城中的糜威,重重打了个喷嚏,“谁在惦记我?罢了,既然还有精神,再画几幅《刘景升大战蔡夫人,柜中竟藏蔡德珪》吧。”
随后……
刘表的淡定顷刻间消失,因为当他看到画得颇有几分传神的蔡夫人,大汗淋漓地与蔡瑁,在他的病床旁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而且蔡夫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蔡瑁的腰带上时,他苍白了半年的脸,一下子红得跟猴屁股一般。
“你!这!他!我!”
刘表霍然间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倘若蔡夫人真的瞒着他做了那事儿,怕是他也真的无法察觉。
一时之间,刘表只觉得天旋地转,呕出一口老血。
他昏厥了。
荆襄文武大乱,纷纷跪倒在地。
蔡瑁本能想上前搀扶,却是被蒯良蒯越直接拦住:“蔡德珪,你莫非想趁机加害主公吗?”
“你们平素都自称智计无双,岂会蠢到信那刘备的离间计!”蔡瑁也恨不得吐血。
蒯良淡淡道:“是的,我们的确智计无双,所以我们很清楚。虽然谣言是假的,你不可能与蔡夫人有染,但……你却有可能狗急跳墙,趁机反噬主公!而且,你与曹操暗通款曲之事,也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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