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离开后,郝萌忍不住问:“将军,粮道之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啊!”
魏续也是拱手出列:“我们并州的小麦,也不能让西凉的贼酋们窃走,否则如何跟齐王殿下交代?”
“是啊,不如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众将纷纷请战。
吕布确实巍然不动,稳若磐石:“何必着急。我们数次派人在大寨前叫阵,西凉人都装聋作哑,根本不敢与我们正面抗衡。现在我们去袭营,他们的栅栏已经加固,盾车也都造好了,何况他们地势较高,我们的骑兵只能以下克上,很难出动。”
“不如接着等便是。”吕布微微一笑,“马超不是一直在盯着咱们并州的麦田吗?那等到麦子成熟时,他们一定会倾巢出动来抢麦子的。万变不离其宗,到时候,便可以一战定风云!”
“可韩遂对粮道的袭扰……”郝萌欲言又止。
吕布淡淡道:“大概都是些障眼法罢了。韩遂虽号称名士,自诩有计谋,但那又如何?我只需认准一条死理:西凉人存粮将尽,急需割麦求生。那,麦田就是他们的命门!其余种种,都是障眼法。”
“既然韩遂想断我们的粮道,那就飞鸽传书,说我们粮食足够,暂且无需补充,把运粮都停了吧。”吕布摆摆手,完全无所谓,因为他统御的仅有三千并州狼骑和三千幽州突骑,可粮草却是按照三万人份准备的。
因为他们的后续部队,是两万本地的步卒。
但吕布嫌步卒臃肿笨拙,都将他们派去镇守壶关了,只剩下骑兵。
哪怕再维持一个月,军中存粮也是足够的。
这就是为齐王效力的优势——后勤无忧,兵精粮足,只管打好仗就行。
有句经典名言叫无欲则刚。
说的正是吕布现在的状况。
于是……
吕布纹丝不动,如一只镇海玄武,任尔雨打风吹,我自稳如老鳖。
而西凉军营中,却是“捷报频传”:
“韩遂将军,您的妙计奏效了!我们已经成功切断了吕布的粮道,今日再无一辆粮车通过壶关运往吕布军营!”
“连续数日,我们都按照您的意思大肆劫掠粮道,兵锋直指附近的村镇。只可惜当地民兵彪悍,难以攻克。”
“我们成功劫掠到了整整八车的蔬果糙米,成效斐然!”
韩遂本来正得意洋洋地捋着胡须,乐呵呵地与马腾对饮。
但等听到缴获的战利品后,直接没绷住,一口老酒喷出,溅射马腾满脸:“多少?才八车?你们是不是偷懒了?”
执行兵粮寸断任务的小将军很委屈:“我们日日夜夜,冒着凛冽寒风,一直在埋伏粮车,没有丝毫怠惰。主要是敌军不胜其扰,主动减少了粮车的运输。”
“胡说八道!”
韩遂呵斥:“哪有因为有人劫粮道,就干脆直接不运了的?吕布那里人吃马嚼,消耗绝对不少!”
“难道说……吕布有撤兵的打算?”马腾做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揣摩,“远处就是壶关。在那里据守,无疑比在野外时刻担心我们会偷袭要容易得多。”
“有可能。”韩遂微微颔首,也觉得吕布可能撤兵。
毕竟,他们西凉铁骑也擅长游击转战。
一旦碰上硬茬子,直接快马加鞭,脚底抹油便是。
马超激动地道:“若是吕布走了,这附近的麦田,都归我们所有了!我们只需护着粮车,撤回西凉,大家伙儿都能过个好冬,不会再有多少人冻死饿死了。”
“小了,格局小了。”韩遂却是傲然道,“吕布撤走后,心气就没了,我们完全可以扩大战果!只抢到一些未去壳的麦子,算啥本事?我们干脆洗劫一批军粮,把并州搬空!”
自以为断粮计谋得逞的韩遂,摆出指点江山的智囊姿态,很是嚣张地挥舞着胳膊,描绘起接下来的宏图霸业:“我们干脆也甭自己打造双边马镫了,壶关的武库中,必定应有尽有。而且,凉州铁矿贫瘠,可刘备在江东和辽东拥有铁矿之事,早就瞒不住了,世人皆知。”
“这些日子,根据我们和吕布并州狼骑的小规模厮杀,他们的兵器和铠甲,都比我们精良得多!若是能够杀入并州腹地,狠狠洗劫一批。我们再回凉州,便是稳坐当地霸主!谁能与我们争锋?将来再次马踏中原之时,我们两兄弟,或许也有逐鹿天下的可能性。”韩遂的眸子里,野心在熊熊燃烧。
有兵器,有铠甲,有粮食,轻易就能从西凉羌胡人那里拉出一支部队来。
那些穷疯了也饿疯了的羌胡人,马术绝对不俗,完全可以在他韩遂的统御下横扫八方。
于是,韩遂继续派人盯紧粮道,同时试图威慑四周的城镇和村落,以此逼迫吕布来救,从而令他的主力疲于奔命,为接下来抢割麦子创造契机。
可他万万没想到,吕布只是每日例行派人来叫骂,要求主力决战。
除此之外,他的大军完全没有出征的意思,对所有的袭扰和威胁都视若无睹。
粮道?我直接不要了,反正不运粮。
村镇?我派回去的两万步卒,已经去驻守了,关我骑兵鸟事?
韩遂就宛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对着一个钢筋铁骨的巨人不断左勾拳右踢腿,嚣张至极,而且自以为效果拔群,已经成功打击了巨人。
可实际上,他的所有动作,都仿佛是在隔靴搔痒,吕布完全没感觉到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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