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谢觉臻想起雨中再见余奚年的场景,他摩挲下扶手,没有表现出不赞同的神色。
“我欣赏你的自信。”他懒得跟谢觉明扯这些,“演出很精彩,但是到此为止。”
“哥。”谢觉明声音拔高:“我是真心的。”
谢觉臻的眼睛平静如水,却出奇幽深:“那个小姑娘不适合你,更不适合做谢家人,哪怕到现在,我的意见仍然没有改变。”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谢觉明沉默片刻,开口时语气略有讽刺,“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像你们一样热衷于书写事业版图,就这么平淡无聊地过完一生?”
“无聊吗?”谢觉臻:“我觉得还好,相比之下,儿女情长不过是些幼稚的思绪,泛滥的情感。”
“你不是小孩子了,谢觉明。”
谢觉明还想再说,谢觉臻已抬手,做出一个终止的手势,谢觉明盯着他,胸膛因愤怒上下起伏,最终,愤愤地转身离开。
门“砰”地一声闭上。
办公室静了下来,谢觉臻靠在椅子里沉思,几分钟后,他拨打了陈执的电话。
“您有什么指示?”
“把谢觉明送回去。”谢觉臻道,“就明天。”
“明天?”陈执讶然道。
“对,老爷子那边我去说,明天你让厂里派辆车。”谢觉臻的命令冷静而清晰,“再派两个人,给他扭回去。”
“……是。”
陈执尽管纳闷,还是应下了,可是随后电话那端一直静默着,他试探性问道:“谢总?”
谢觉臻突然说:“等等,让我再想想。”
陈执耐心等待着,他听到对面传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声,那是谢觉臻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不多时,陈执听到谢觉臻说:“送他回去的事先放放,老爷子身体刚好,我担心他再回家招惹事端,你帮我联系一个叫余奚年的女孩,让她来趟我的办公室。”
“低调点,不要大张旗鼓。”
余奚年擦干头发,吹风机鼓起湿润的头发,她侧过来的脸庞恬静而纯洁,楚蓝从上面探出头,苦闷而幽怨地看着她。
余奚年细声细气地问:“你想好了吗?”
宿舍人多,楚蓝不便明说,只道:“这种地方的内部隐私,可不是说碰就碰的。”
她尽管如此,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余奚年。
后者愣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楚蓝的意思是:可以,得加钱。
“可你已经是我的表妹了。”余奚年眨眨眼,抿出一个小小的笑。
楚蓝认识她这短短半天里,余奚年始终是一个少有表情的木头美人。
这一笑,她这才发现余奚年竟有两个小梨涡,轻巧印在两颊,楚蓝愣了一下,然后向后倒到床上。
“你害惨我了。”她喃喃道,“你绑定我了。”
“不过……”不一会儿,她又探出乱糟糟的头,眼睛仿佛有光,“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突然光灭了,有人把灯关了,宿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楚蓝皱皱眉头,刚想说话,却忽然感到耳边凑上一股热气。
“我会给你钱的。”余奚年轻轻说,“两倍。”
楚蓝无声地笑了:“成交。”
和楚蓝谈妥,余奚年心里松快很多,找好搭档,然后就是下一步怎么走的事,可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引来别人两声无意识的呓语。
屏幕上是一个未知号码,余奚年调了静音,到宿舍走廊去接,接通后,只闻一声温润男声:“你好,请问你是余小姐吗?”
“我是。”
“我是谢觉臻先生的秘书陈执,他想约你见一面,请问你有时间吗?”
余奚年惊讶了一下,不动声色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陈执道:“明天谢先生将作为集团总经理,正式入驻金溪分部,以他的权限,查到员工的联系方式并不是难事。”
余奚年:“什么时候?”
陈执:“明天晚上可以吗?”
余奚年:“可以,等我下工吧。”
陈执:“那说好了,明天晚上八点,你去行政楼顶层就好,谢先生希望这次会面能够在私密的情况下进行。”
余奚年挂断电话。
谢觉臻,谢觉明。
余奚年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名字,他们引发一些甜蜜和苦痛的记忆,可对现在的余奚年来说,它们唯一的意义,就是教会她要狠心。
当然,这也是谢觉臻曾经教她的。
然而更多的,除了思考谢觉臻为什么找她,一种冰凉的窥视和探究悄悄滋生,她意识到“谢”这个姓氏在逢东代表的权力,以及可能提供的帮助,这让她喉咙干涩,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