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归熙气得浑身颤抖,猛地甩了袖子,“后日就是元夕,宋悦笙,你好自为之!”
他念着她又受伤,只要她能认个错,不再针对已逝的文蔓,他就另外再下一道旨。
不让她当众奏乐,保全她的高傲。谁知她愈发变本加厉,竟然说他收集那么多和文蔓相像的人。
宋悦笙屈了屈身:“臣妾恭送陛下。”
萧归熙睨着眸子,目光如剑,恨不得把人瞪出个窟窿。
她真的懂得怎么气他。
这么着急把他赶走,是吧?
他偏不走。
烦死她。
不能只让他自己生气。
他微微一顿,语调中透露出几分随意的探寻。
“朕听闻你与丽妃刘贵人常常在闲暇之余以牌九为乐。朕今日闲暇无事,一时起了兴致,不如把她们喊来,一起来几局可好?”
宋悦笙摁着直跳的右眼皮,他怎么还想玩牌九?
她拱着手:“陛下恕罪,臣妾原先不知宫里禁止赌钱,丽妃妹妹好心提醒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陛下贵为天子,如果以身作险,恐怕会引得宫中上下纷纷效仿,赌博之风盛行,于社稷无益。”
她和丽妃她们不在乎玩法规则,输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唠嗑八卦。
如果加上萧归熙,丽妃她们势必会碍于皇权谨小慎微。
一场牌局根本打不下去。
宋悦笙顿了顿,接着说:“既然膳食已经食用完,开朝在即,陛下应该以公务为重。”
言外之意,哪来的回哪去。
她下午还要和巧月巧心扎兔子灯,准备后日过节的东西呢。
萧归熙闻言愣了半刻。
她说话怎么弯弯绕绕的?
他压着心里的别扭,随即笑着:“朕只是玩玩而已,你何必如此紧张?罢了,朕不玩了。”
萧归熙转过头,朝门口的小太监道:“小福子,去找几个人把御书房的奏折给朕搬来,朕今日要在这里静心批阅,处理朝政。”
宋悦笙:???
萧归熙笑得和善:“贵妃有事可以去做,不必在眼前伺候。朕只是想在批阅奏折之余,能欣赏到不一样的风景,以解朝堂之疲惫。”
宋悦笙的眉头紧蹙。
他这是铁了心不走了。
算了,和他争执也是浪费时间。
她低头应道:“臣妾遵旨,臣妾这就腾出空间。”
宋悦笙朝巧月示意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元夕那日是个坎,她没有多少自由的时间。
明天也不能有大动作,容易被人揪着不放。
现在这么被动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想吃酒酿元宵。
但这几日天气回暖,没有冰箱,酒酿元宵最多能存放一天。
排除下来,只能是今天。
萧归熙望着宋悦笙离去的身影,指尖点着身侧的衣服。
须臾,他走出大殿,招呼了个宫女,低声问:“宋悦笙这几日在做什么?”
小宫女没见过大场面,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奴……奴婢是小厨房的宫女,只知道娘娘这些时日上午听曲,下午和……和巧月姐姐她们在小厨房……推……推……推牌九……”
萧归熙呵了声。
她倒是好心,知道后宫妃子不能轻易离开自己宫殿,竟然教身边的侍女推牌九。
难怪刚才给小丫鬟使眼色着急离开。
“你给朕好好监视宋悦笙,什么时候开局,什么时候过来向朕回禀。”
亲眼所见,看她还怎么诡辩。
小宫女立即磕头:“奴婢遵旨,必将娘的一举一动都如实向陛下禀报,不敢有丝毫疏漏。”
但,萧归熙打错了如意算盘。
一直到酉正二刻把折子批阅完,那位小宫女都没有向他禀告。
反被收买?
萧归熙捏了捏眉心,让绛雪宫的小太监领着他前去小厨房。
未几,两人便来到了小厨房前面。
欢声笑语穿过门缝陆陆续续地传入萧归熙的耳中。
“娘娘,你快管管巧心,她把面粉弄到奴婢脸上了!”
“这样啊……那本宫就把小巧月的另半张脸也糊上面粉,正好对称。”
“娘娘!”
许是因为眼前是厨房,笑意盈盈的声音似乎带着烟火气,与宫廷的肃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声最大的是位高权重的宋贵妃。
萧归熙的目光一动。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听到宋悦笙这么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萧归熙拳了拳手又松开。
也罢。
暂且让她高兴这一时。
就在此时,门扉被猛然从内打开。
女孩儿讶异的目光与他的视线隔空相遇。
萧归熙一怔,正想开口,却听见她说。
“来得真巧。萧归熙,你尝尝味道如何?”
萧归熙回了神,这次注意到宋悦笙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瓷碗,热气从碗中升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是元宵。
萧归熙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拿着汤匙盛了一颗元宵,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酒香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甚至冲上了他的鼻腔。
萧归熙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只得匆忙地用手捂住口鼻。
这叫元宵?
宋悦笙看着他的表情,疑惑道:“不好吃吗?”
她不相信地直接用手捞了颗元宵,入口的瞬间被酒味充满。
刺激口腔。
宋悦笙立刻低头吐在了自己手中,然后转过身,朝厨房大喊:“麻婶,米酒放多了。等会儿煮剩下的元宵时别放那么多。”
“好的。”
“娘娘,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