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带着君钰所有的愤怒和羞赧。
女人躲闪不及,整个人径直地往后飞了出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刹那间静止了。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河流的潺潺声,都在这震撼的一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
奉命去找水的丫鬟碧云一回来,看到自家小姐像蝴蝶一样飞了出去,撇下手里的水囊,疾步奔向前去。
碧云是宋老爷重金买的会武功的丫鬟,负责保护宋府嫡女宋知颜。
所以她在宋知颜落地前,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并稳稳地将她扶住。
确认小姐平安无事,碧云走过去,面露怒色地瞪着君钰。
“我家小姐见你一个人晕倒在那边的地上,心生怜悯,才出手相助。她不仅将你扶起,还用自己的披风为你御寒。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这么对待我家小姐?”
“杀人和尚念佛经。我不需要她救。”
君钰低头看了眼,然后把身上的白色披风扔了出去。
“你——”
“好了碧云。”宋知颜轻轻拍了拍碧云的胳膊,声音温婉如春风拂面,“想必这位公子对我有些误解。”
殊不知,这副体贴的模样让君钰更加烦躁。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和不耐烦,冷冷地看着宋知颜。
明明刚才对他那般大胆,现在当着自己丫鬟的面竟然变得谨小慎微。
连衣服也换了。
如今的芴州女子变得这般善变了么。
“我与公子不过初见,公子为何如此待我?两刻钟前,我来东郊的林中采摘蘑菇,恰巧看见公子晕倒在那边的泥泞,所以才出手相助。”
宋知颜弯着眼睛,眸如秋水般清澈,耐心地朝他解释:“公子是外来的吧。你有所不知,芴州妖鬼横行,东郊更甚。公子莫不是遇见了披着人皮的妖?”
君钰呵了声。
他不信她。
若连是人是妖都分不清,他在玄武山的十五年修行全废了。
“喂!我家小姐可是芴州的第一才女,不会说谎骗人!”
碧云站出来为宋知颜她辩护,她看不惯有人轻慢自家小姐。
“既然姑娘是芴州才女,那就请姑娘自重,不要不知羞。”君钰的手指在衣袂下微微收紧,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再有下次,我不会顾及你女子的身份,直接出手相揍。”
说罢,他转身离去。
碧云晃着宋知颜的胳膊,不满道:“小姐你看他,奴婢就没有见过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好了,我救人也不是为了央求他的报答。”宋知颜宠溺似地敲了下碧云的额头,示意她把披风捡起,“走吧,我们还要回去煮蘑菇汤喝呢。”
碧云闻言,心里的不满更甚。
小姐就是太心善,不仅被景秋蝶那样嚣张的人处处欺负,现在连个陌生人也能对小姐说三道四。
宋知颜望着君钰离开的身影,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不着急。
来日方长。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大、大、大。”
“小、小、小。”
……
宋悦笙穿过拥挤而吵闹的人群,走到一个猜测骰子大小的赌桌面前。
赌桌上,骰子与筹码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宋悦笙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赌局的进行。
她跟着庄家的动作,听着骰盅里的声音,落在桌上后,默念“大”。
四点、五点、五点。
妖族的听力果然比人强,她来赌坊赚钱真是来对了。
宋悦笙有了分寸,然后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枚簪子,放在了写有“小”的地方。
好在原主身上能找到一样值钱的物件。
这便是她的本钱。
周围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下注。
庄家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手中的骰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后“砰”的一声重重落在桌上,震得桌面微微颤动。
赌客们的呼吸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滞,只见庄家缓缓揭开骰盅,三个小巧玲珑的骰子静静地躺在里面,分别显示着一点、两点和三点。
“小!”
庄家高声宣布,声音在赌坊内回荡。
一段时间后,宋悦笙的本钱翻了十几番。
“承让,承让!”
宋悦笙觉得够了,朝其他人抱拳一笑,端着赢钱的盘子满载而归。
周围的赌客们纷纷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暗处,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了宋悦笙身后。
他们跟着她走到了一个偏远的拐角,然后,他们不再躲闪,五个人把她围了起来。
“臭小子,把钱留下!要不然,我们兄弟几个要你好看!”
女子不能进赌坊,所以宋悦笙用灵术换了身男装。
但原主化形为人的时间太短,用灵术幻化的衣服、住所等人族需要的物品,只能维持一天。
宋悦笙把银钱小心收好,笑着看向五人:“诸位,赌坊输赢乃是常事,何必如此动怒?”
他注意到几个人的衣服上有和赌坊一样的标志。
她笑了。
赌坊从不会让其他人带走超过他们规定范围的钱。
然而,五人并未被她的言辞所动,反而更加嚣张地逼近。
宋悦笙见状,身形一动,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穿梭在五人之间。
她的拳脚如同疾风骤雨,每一击都准确无误地落在对手的要害上。
五人被她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后退,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宋悦笙却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身形一转,如旋风般冲向一人,手掌化为鹰爪,狠狠地扣向那人的咽喉。
那人惊恐地瞪大双眼,却已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