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惊呼了声,“欸……伞!”他赶紧擎着伞跟出去。
雨下的不大,却湿人棉衣。
有力的手臂迅速的垒起红砖,砖印沾着雨水,冰凉一片。
江肆风捧起一大叠厚砖,往刚才的水塘方向跑。
修长的手指沾上泥,他根本顾不得,跑了两个来回把水塘淹了一半。
陈墨惊的说不出话,却也跟着搬起砖块来。
从操场上搬来的砖块,一块一块把水塘填平。
江肆风伸手把额前的湿发捋到后面,抬腿踩了两下砖,已经不洇水了。
他看了眼陈墨的蓝色羽绒服被雨浸湿,伸手把表面的水赶紧拍掉,“你脑子坏了,我搬砖你也搬。”
陈墨傻笑道,“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淋雨嘛。”
湿发隐约透着凌乱,露出凌厉的五官,剑眉星目的目却是溢满柔情的。
陈墨忍不住大笑,艹了一声,“难怪那么小女生天天追着你跑,确实帅啊。”乱都挡不住的硬帅。
江肆风瞥了他一眼笑骂神经。
办完事儿午饭的点儿都过了,两个人在楼梯间凑合了两桶泡面,嗦完上了楼。
江肆风刚进门,看到一道浅紫的身影正挨排一个一个的收作业。
默默看了几分钟,把作业抽出来放桌上,又打算从后门出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喊,
“江肆风。”
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转悠到他的耳膜里。
江肆风忘了逃。
祝平安转到他面前,穿的有点厚实,像一块香喷喷的小面包,脸上还有笑。
他慢了半拍反应,慌忙拿起桌上的作业,“收作业吗?在这……”
“不是,你怎么淋雨啦?”
她还是能第一眼看出他所有的不对劲和伪装。
祝平安看他头发也湿了,身上黑色的面料吸了水,但是不太明显。
陈墨转过头来,刚准备开口巴拉巴拉今天肆哥的英勇事迹,椅子被踹了一脚。
他差点摔到地上去,一脸迷惑的看着站的笔直的那人。
做好事儿不留名,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肆风吗?改成大善人了?
祝平安看他不说话,从兜里找出了纸巾,“你擦擦吧,虽然可能没用了。”
水都洇到面料里面了。
江肆风想逃,他想找她说话,说好多废话,还想给她买牛奶。想的快疯了……
但是现在,却抿着唇一声不吭的。
“你中午没带伞吗?”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拧开后门的锁,想要躲开她温柔的,含蓄的视线。
只是手腕下一秒被人握住了,祝平安靠过来,把人抵在后门上,踮着脚给他擦头发上的水。
他想躲,又不想躲。
矛盾的快死了。
垂着眼睫不说话。
“你今天好奇怪啊,一句话也不说。”
祝平安没得到回应,却也没生气,纸巾都被洇湿了,
“你要不请假回去换个衣服,这样容易感冒。”
“你说够了没有!”
他突然吼了一声,猝不及防的,祝平安抖了一下,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无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攥着潮湿的纸巾,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空洞失落的厉害。
江肆风动作有点粗暴的拉开凳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得不到爱也配不上爱。
她那么好,是应该离他远点。
雷锋不留名的好事儿到晚上才被人发现,出楼梯口的人笑起来,
“哪个活雷锋啊,给我们一中大池塘填起来了。”
砖块码的结实,下午下了好大一场雨,都没有被洇进去。
“太好了,鞋子不用湿了。”
江肆风疲惫的撑着眼,感觉还真被那小姑娘一句给说中了,额头烫了起来,好像发起烧来。
连这具躯壳现在都这么听她的话……他扯了扯唇,阖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远远的看到淡紫色的身影混在人群里,慢慢的踩在砖块上离开,身上一点儿都没湿。
他连人家伞什么颜色都记得了,江肆风无奈又好笑,顶着晕乎乎的脑袋下楼,目光却随着远去的人影移动。
“卧槽!你该不会是……为了”陈墨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只看到了祝平安。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为了她才当的雷锋?”
江肆风斜了他一眼,“话很多?要不要把嘴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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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线永远不会交叉。
好几天,两个人终于又成了前世那般互不相识,互不打扰的模样,好像真的快成了两条平行线。
祝平安不再来缠着他,依旧是前世那个胆小鬼。
江肆风坐在最后一排,在角落里,有时候一抬眼眼睛却好像会自动聚焦一般,把目光锁到那个身影上。
他抬着头,默默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近在咫尺,恨不得把人盯出两个窟窿。
祁言低着头,拿了张试卷在指着什么说话,目光时不时碰上祝平安,神色安静而和谐。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前面那些人都笑起来。
江肆风只看到了她也笑得好开心,就低下了视线,趴在桌上阖着眼想睡觉。
笑声却刺的耳膜痛。
她怎么也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呢……他嫉妒憋屈的快要原地爆炸了,心口闷的像堵了一堆棉花。
江肆风把以前的成绩单找出来,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快要吊尾车了。
他前面基础很差,临时冲进了重点班。
目光又自然而然的去找那三个字,正上方,从上往下,第三个。
祝平安,班级3,年级3,省内96。
往下没几行看到了祁言,指尖把纸揉成了一团。
“呦,不是爱给人出头吗?人祝平安……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