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疑惑了会儿,没认出来这是谁。
烟安都没微博,这人她猜不到是谁。
正翻来覆去的,江肆风已经摘了帽子下来了,抱着草莓过来,“小满看什么呢?”
他随意扫了眼手机屏幕,拿草莓的动作僵了半拍,很快垂下眼睫,指尖把洗干净的草莓递到了她唇边,
心口微微紧张,“怎,怎么了。”
祝平安从他指尖咬走草莓,摇了摇头,冲人笑,“没什么。”
大概是个可爱又无聊的网友,不小心点进了她的主页吧。
回去的路上,江肆风看她靠着自己的肩睡的正熟,默默点开微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退出了登录。
车辆开的平稳,他恍惚间,好像做起了梦。
2018年的秋天,银杏叶落了一地。
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同学踩着地上的果子,推搡着江肆风,“听说隔壁邯郸中学校花长得可漂亮啦,肆哥去看看吗?”
江肆风拎着外套,他长得快,个子已经远超出同龄人,眉眼已经有了英气,不以为然道“切,能有多好看,不去。”
“你不去,那我们去看了啊。”
那天是邯郸中学文艺汇演,他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也跟着去了。
大堂里人满为患,底下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江肆风到的时候,闲散的倚在后面的柱子边,抬眉往台上看。
该怎么形容那样的场景呢。
她那一年还小,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美的颇具灵气,像是含苞待放的白茉莉花。
穿着白色蓬蓬裙,轻轻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
底下已经掌声雷动。
评委纷纷点头,露出欣赏的目光。
那一年,她即将要上高中,生如浮萍,却被祝烟安呵护的极好。
祝烟安那时刚成年没多久,在兜里没什么钱的年代,宁愿去跑外卖,去写代码,也给妹妹报最贵最好的舞蹈班,带她逛游乐园。
江肆风看呆了眼,怔在原地,喉头发紧,指尖攥成拳。
心脏发出剧烈的震荡,吞噬着他的理智。
那一年,他这么一个不堪的人,却喜欢上了一个如春光般明媚的少女。
就用了三秒,却困住了他往后的一生。
江肆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大堂的,只听见他们在议论,怎么样,邯郸中学的校花好看吧。
他顿住了脚步,目光发软,觉得日光格外亮,轻声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哦,祝平安。”
“很好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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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一中开学那一天,江肆风居然又看见了她。
扎着最简单干净的高马尾,杏眼含情,小小的耳垂白白嫩嫩。
她好像,很喜欢笑。
笑起来,软的不像样。
他只知道,他好像跟她,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打架逃课,不学无术,人人厌恶。哦对,他爸妈还离婚了,都不要江肆风。
但是祝平安不一样,不争不闹,学习很好。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一张过于漂亮的初恋脸,应该没多少人会认识她的。
没有人会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提的。
于是这世上,开始有了数不完的偶遇。
他有时候绕好远,从她窗口经过一下,有时候运气好,就看得见。运气不好,也跑空了。
她怎么对谁都笑。
江肆风知道,只能远观不可亵玩。也只敢,偷偷多看一两眼。
她那个朋友,是个很安静的人,跟她的性格很配,好像……叫宋清梨。
江肆风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浅蓝色头像的微博,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祝平安。
终于,直到有一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被陈墨发现,是因为一件极小的事儿,他抽屉里放了很多照片。
江肆风把她跳舞的照片都洗出来了,一张一张,夹在厚厚的书里,别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
他当然没承认喜欢祝平安,面红耳赤的辩驳了几句。
欲盖弥彰。
一个糟糕的人喜欢她,就是玷污。
出租车司机正准备开口说,到了,看见江肆风打了个手势。
祝平安体力不是很好,安静的靠着他的肩,眼睫垂着,小脸掩在发丝里。
司机笑,看了眼后视镜,“女朋友啊,真漂亮,有福气。”
江肆风点头,丝毫不掩饰,“嗯啊。”
副驾驶上放了一束花,车外人流汹涌,这世上人都好像格外忙碌。
司机侧头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送给我媳妇的花,送完你这最后一单,我也回家陪老婆喽。”
江肆风嘴角上扬,伸手把人拢进自己怀里,推开车门,动作微乎其微,生怕吵醒了她。
他明天也要给她买一束花。
霓虹灯闪烁,空气里跳动的是甘甜的味道,小贩在吆喝,“西瓜,又甜又脆的西瓜……”
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姑娘,大步大步往前,嘴角忽而抿起笑意。
她睡的有些沉,一直抱进屋里都没有醒,江肆风准备把她放上沙发,祝平安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
“好好,我抱着。”
江肆风一个人又在原地待了许久,然后像抱着小孩一样,轻轻托着她的臀,在屋里慢慢的走了几圈。
祝平安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她动不了,脚步很重。江肆风牵着一个姑娘的手,从她面前经过。
祝平安大声喊他,但他半点不停留,侧眉温柔的看向身边的人。
画面不知怎么一转,他穿着大红喜服,俊朗伟岸,牵着新婚妻子的手跨过火盆,夫妻对拜。
祝平安没办法接近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抽噎着,也就醒过来了。
江肆风轻拍她的后背,小姑娘坐在他腿上,泪眼朦胧的对上一双桃花眼,肩膀轻颤,“阿肆,你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