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气泡嘟嘟的冒着,冰块呈现晶莹色,瓶壁边衔着几滴水珠。
他长得极为出众,哪怕是灯线昏暗朦胧,侧脸如漫画师笔下走出来的一般,风神俊朗。没多久,就引来不少女孩子的视线。
江肆风把酒往祝平安的方向推了推,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穿吊带的一个热情开朗的姑娘走进吧台,身材火辣,自来熟的问,“帅哥给我也调一杯呗。”
“不好意思,只给女朋友调。”
美女也有眼力见,看对面的小姑娘杏眼柔和,收腰的白裙子掐出柔美的身段,在酒吧这样嘈杂的环境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笑了笑,打了个哈哈,赶紧走了。
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迈着长腿从吧台出去,牵住了小姑娘的手。
“好喝。阿肆你也尝一口。”
她端着玻璃杯凑近,唇角还沾着亮晶晶的酒渍。
小嘴还在叭叭的说这话,江肆风什么都没听进去,“好甜,你要……唔”
压着后脑勺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祝平安睁大了眼睛,被迫往上踉跄,细腰抵上卡座。
浓眉之下,他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江肆风看她还没回过神来,低低的笑了,伸手抹掉她唇边的晶莹,
“是挺甜。”
酒吧里接吻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周围此起彼伏的都是起哄和吹口哨声。
祝平安脸颊红红的,伸手捂住脸,轻轻的贴上了他胸口。
一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赤诚而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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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在安静的梧桐大道,月光初落,地上静悄悄的洒下一片枝叶的影子。
哪怕是只是这么安静的走着路,被晚风这样慢慢的吹着,江肆风却幸福的想哭。
他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终于在今天成为了现实。
祝平安喝了果酒,小脸有淡淡的红晕,一步一步踩着地上树叶晃动的影子,回头的时候笑起来,成了他最美的夜色。
“嗯……?阿肆你眼睛红了?”
她伸手轻点了下他眼睑。
江肆风顺着力度握住她手指,轻吻了下她指根,“风太大了。”
偷偷喜欢你的第六年,你忽然说要和我做朋友,谁又知道他当时的心跳呢。
祝平安当了真,踮起脚轻轻揉了揉他眼眶,还吹了吹,“好些了吗?”
他摇了摇头,动作轻又缓,“没有呢。”
她眉头刚刚蹙起,听见江肆风低沉的声线,
“你亲亲我吧,就好了。”
“……”
最后一次回江宜,是在七月的末尾。
出校门的那一刻,好多人都红了眼睛。
晚上,班长还是组织了一次“散伙饭”,以后就是几年也见不到的人啦。
吃到最后,周白安去台上点了一首歌,嚎了起来。
一首,很老很老的歌,陈奕迅的《十年》。
周白安长得高,性子又洒脱,不是一个死板的人,玩的开。这样的人,无论男生女生,都会喜欢的。
“咳咳,周哥给大家唱歌了啊!”
他穿着皮夹克,英气蓬勃,朝台下挥手。嗓音沉沉,如轻舟曳于湖面,听的人不自觉红了眼眶。
“周哥还是唱歌的一把好手呢……”
最后,周白安朝台下鞠了一躬,修长的手指握住话筒,“祝天下有情人终成,朋友!”
热闹喧嚣的人群里,大家都在笑。
周白安皮,在台上点名江肆风,“特别是我们肆哥!”
有力的手臂环在小姑娘的后腰,江肆风大大剌剌的坐着,神情肆意慵懒,笑骂了一声滚。
周白安下来喝酒,喝着喝着不自觉就多了。
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投向祝平安,“你俩,谁追的谁啊?”
祝平安侧头看江肆风,耳朵发红,声音软绵绵的,“我追的他。”
周白安笑的不行,“怎么可能。”
喝多了,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江肆风他妈都喜欢你六年了。”
周围安静了一秒,明明大家前一秒还都吹牛皮开玩笑,现在都呆愣愣的静了。
祝平安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扭头看他的时候,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
六……六年。
江肆风摸摸她头,笑道“我是那种人?周白安他开玩笑的。”
他在底下狠狠踩周白安的脚。
哥们,求你了,别说了。
很丢人的好不好。
周白安摆了摆手,喝酒上脸,醉意朦胧,“江肆风你他么别踩我!我今天偏要说……说完!”
他仰头又闷了一口红酒,竖起手指,
“高二那一年,他,对……就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喜欢凌霄花。
我们江宜哪儿有凌霄花这种东西。
他就跑到,跑到临城,爬到后墙上,结果雨天打滑,摔下来,右手腕骨折。”
江肆风想否认,但是看到小姑娘眼睛越来越红,知道,完了。
祝平安指尖抖着,唇瓣都在颤抖。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高二那一年,她真的听说过江肆风停了一段时间的学。
她那时,也没在意,以为他又打架,被学校罚了。
周白安笑,伸手点了点江肆风的右手腕,“不信你自己看,他右手那儿有一道长疤痕。
那时候他做手术没人陪,老子签的手术同意书。”
祝平安咬着唇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掀开他衬衣的袖口,
江肆风犟了两下,看她死死抵着唇瞪人,杏眼盈着一层水光,无奈捂住的左手松开。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儿却有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在他冷白的肤色上格外明显。
被手术刀划过的痕迹,缝针的痕迹。
他该有多疼啊……
她那时只是一句玩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