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副被欺负的样儿?”
粗粝的指尖轻抚过她眼角,祝平安摇了摇头,憋住眼泪,趴在他肩上。
江肆风张了张嘴,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最后什么都没说。
牢牢的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背影被无限拉长,每一步都格外稳。
到家的时候,祝平安撑不住瞌睡,在他肩上睡着了。
沈最这人认床,换了地方毫无睡意,半搂着宋清梨盯人看几秒,又拢的更紧了一点。
她小腹还是平平的,一双大手轻轻搭上去,小心翼翼摸了摸。
宋清梨困的揉眼睛,撑着和他含糊着说话:“沈确幸是男孩子吗?”
这名字,更像男孩。
沈最低眉凝着她,目光里软和,说:“我想要个男孩。”
宋清梨睡意被吓跑,目光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有些有钱人的家庭,还是一定要生个男孩的,老人会盼一个长孙。
她略微有点耳闻。
沈最点了下她额头,无奈的笑:“想什么呢?”
“男孩的话,我们爷俩一起保护你。”
她好半天,声音轻轻的哦了一声,又往他怀里挤了挤,眷恋的抵着他坚硬好像无坚不摧的胸膛。
第二天早上,窗外几只鸟鸣着,扑腾着翅膀找稻子吃。
酒店的门被人敲响,进来的人是市委办公厅的一位老领导,发丝斑白,慈祥背后透着精明。
沈最开的门,季堂微笑,点了点头,
“你姓沈吧,我记得你,小时候你爷爷经常和我下棋呢。”
宋清梨小跑着出来,看到人弯腰鞠了一躬,喊了声季老,跑去倒茶。
当初季堂提拔过她,文件就是他批的,对她有恩。
沈最看她忙来忙去的,先一步把茶倒了。朝人递了个眼神,叫她去坐。
季堂坐下,看宋清梨,眼尾泛起褶子,“小宋啊,这是……”
宋清梨点头,有几分不太好意思,“我先生。”
季堂早就看出来了,笑道说般配。
过了一会儿,把话头捻起来说。“昨晚南阳发大洪水,临时让你下去看了,小宋冻着了吧。”
底下的一个下属不会做事,把宋清梨派下去了。
沈家每年承包的项目,交的税有多少,里面弯弯绕绕的,说不清的关系。
沈最不紧不慢的开口,“季伯伯,我太太怀孕了。”
他老婆,凭什么受这种委屈。
季堂脸色难得变了下,难为的又关心了几句,“那个小周,我回去一定好好的说他一顿。”
宋清梨听这话的意思,怕季堂回去追责,赶紧开口:“是我没提前说的,我没事。”
“行,沈最好好照顾着太太啊,我先走。”
季堂背后都汲了一层冷汗,这好歹是沈家的长孙,众星盼月似的。出点什么情况,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怎么搁。
人前脚刚走,宋清梨转过身,伸手捧着沈最的脸,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认识我以前的领导?”
沈最在切水果,宋清梨吃的少,怀孕了才一点点的加,都是他追在后面喂几口的。
这会儿侧过头,淡淡应道;“我爷爷,跟他,老朋友。”
宋清梨如梦初醒,想起来上次评什么五优三干,后来跟撞了大运似的,一路提拔。
拽了拽他衣角,“我那时候,被选上代表,季老签的字。”
“是不是……”
沈最点了下她额头,语气坦诚,“想什么呢,是你自己的本事。我压根不知道这事。”
“真的?”
他拣起一粒杏仁,喂进她唇里,“不骗你,放心。”
天蓝的彻底。
被子里裹住小小一团,江肆风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套了件衬衫,肌肉线条流畅。
他像往常一样,唇凑到她面前。
祝平安迷迷糊糊的亲了一口,然后又沉沉睡去。
被子底下的小脸嫩生生,江肆风扯了扯唇角,又弯腰亲了两口,起来了。
戒指运到了,他要去隔壁省拿
等祝平安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许多了,连久违的太阳都出来了。
她眯着眼,往身上套奶白色的毛衣。
半困半醒的,平常都是江肆风嫌弃她慢吞吞,三两下把人剥光,换好衣服。
她扣胸前的纽扣,迷迷糊糊使劲了半天扣不上。
几秒之后,睡意忽然清醒。
因为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从一个小小纽扣系不上,到后来如一朵鲜花般,慢慢枯萎。
到最后查出渐冻症,死去的时候,在台下见了江肆风一面。
意气风发少年郎,她那时与他不相识,也只能在台下默默看他一眼。
……
祝平安睁开眼,把手掌放在眼前。
后背忽然泛起凉汗。
过了好几秒,她不敢再去尝试。
把那件奶白色的毛衣扔到了地上,整个人躲进了被窝,浑身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气。
手脚都冻的冰凉。
她是不是,已经开始……生病了?
祝平安努力的把被子裹紧,安慰了自己几句,喘不上气来,眼泪慢慢把枕头打湿。
“江肆风……”
她抬起一双被泪浸湿的眼,光着脚往外走,才发现整个屋子空无一人。
祝平安无措的攥紧了手,不知怎么,就走进了舞蹈房。
琴键鸣出淡淡的音色,安静的流淌在整个屋里。
她抱住膝盖,头埋着,想了好一会儿。
膝盖上洇出两个圆圆的泪痕。
[z:小满醒了没?记得吃早饭。]
祝平安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耷拉着步子脑子昏昏沉沉的进了卧室,打开行李箱,慢慢收拾衣服。
其实前世的她,知道自己生病之后甚至都是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