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宋清梨站起身,一紧张手一松,远处的沈确幸咕咚一声摔了一跤,揉揉屁股又自己去玩了。
沈最勺子僵在那儿,嗯了一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那他有没有去治啊,抑郁症可能……”
她过去一段时间有过轻度的抑郁,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只能起来吃安眠药。
宋清梨知道,滋味并不好受。
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却无论如何睡不着。
沈最摇摇头,开口道:“他那样的脾气,没办法和心理医生沟通。”
宋清梨呆呆愣住,她满脑子都在想祝平安。
江肆风不好受,祝平安未必就好受。
明明曾经他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羡煞众人,性子合拍,在哪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不曾想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分道扬镳不说,恨意绵绵。
宋清梨把沈确幸抱到沙发上,往外走,沈最喊住她,“去哪?”
“我去找祝平安。”
“别去,她根本不在京城,我托人四处打听,都没能知道。”
沈最一直憋在心里没告诉宋清梨,是因为连他都找不到的人,基本就……
宋清梨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忽然就蓄满了泪,“这么说,她该不会……”
“不会。”
沈最赶紧打断了她往后说的话,放下筷子过去抱住她,“不会的,那姑娘打小就机灵,不会有事的。”
祝平安小时候可是跟在祝烟安后面,每天乐呵呵的,粉雕玉琢的,备受长辈喜爱。
闯了祸,总能撅撅嘴,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得到原谅,然后沈最背锅。
长大了还是很好,只是……
宋清梨低头忽然开始哭,“我不管,一定要找到她……”
怀孕的时候这姑娘脾气好的过分,吃吃喝喝,生下沈确幸之后反而越发感性了。
沈最一看,赶紧手忙脚乱的给人抹眼泪,“好好,我马上多派人去找。”
“她现在都不回我信息,是不是出了事儿……”
宋清梨越想越害怕,担心的过分,眼泪掉的更凶。
旁边的沈确幸看到了,也跟着哭起来,丢了手里的玩具,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用小胖手用力的捶了一下沈最的腿。
沈最一脸懵,反应过来,哄着一大一小,把小儿子抱起来,笑道:
“我没欺负她,别打我。”
沈确幸挤到宋清梨怀里,小胖手抹眼泪,笨拙又认真,小小人儿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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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梧桐树茵茵郁郁,蝉鸣阵阵,原来又快要到夏天了。
祝平安如今睡眠很不好,睡睡醒醒,大部分时候是被疼醒的。
她穿着藕禾色的短衫,兴许是好久没见阳光,皮肤越发白。
祝平安原先打算放弃赴美求医,最后还是……
她不知道江肆风最近怎么样了,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执念了。
许久没打开电脑看一眼新闻,报纸。
她如今听到关于江肆风一丁点的消息,都会泣不成声。
傅初霁踏过门槛进来的时候,看到纤细的身影,黑发散落在肩膀,扶着梧桐树,透着孤独和安静。
男人手里提了一盒中药,用报纸包着,问一个老中医要的。
他许久没说话,不知道第一句要怎么开口。
过了会儿,祝平安好像察觉到身后有人,慢慢的转过身,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含糊着,
“你回来了?”
这个房子,是傅初霁祖辈的时候传下来,听说风水很好,也很养人。
一开始被那个女人占了去,傅初霁费了不少力气弄回来,给她养病。
她往外走,眼眶还有些红。
“今天,有好一点吗?&34;
祝平安点点头,咳嗽了两声,“好些了。”
傅初霁正好处理完工作的事儿,看她眼底还红着,隐约也猜到了她刚才在想什么。
“出去走走吧,一直闷着也不好。”
祝平安嗯一声,乖顺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的有些慢。
傅初霁不自觉也放慢步子,不经意问:“刚才在想什么?”
杏眼依然乌黑透亮,她仰着头,很实诚的说,“江肆风,他最近怎么样?”
她想得到一个他一切都好的消息,所以乌黑明亮的瞳仁里带着关切。
假装不在意,关于他的却什么时候都在意。
“你想听到什么?”
傅初霁拳头攥紧又松开,男人一双眉低压,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
“我……还是不骗你了。”
骗人永远只能是一时的。
“江肆风,前段时间。我听说,煤气中毒过一次。”
“其他的,我不清楚。”
祝平安呼吸滞了一秒,反应过来才问道,语气不自觉带着急,“那他还好吗?”
“怎么,怎么会煤气中毒呢……”
她低下头,自言自语,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又蓄满了水光。
像风里一片随时可能坠落的树叶。
“所以,你还要瞒着他们吗?”傅初霁喉结滚动,肩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树叶,
“我知道你在意他们,只是……瞒着,以后呢。
如果以后他知道了呢,十年,二十年。”
男人呼吸也有些急促,真心为人考虑的样子让人动容。
祝平安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很轻很轻的说,“算了。”
她试图一遍一遍说服自己,会忘记的。
江肆风会忘记她的。
生命这么广大茂盛,漂亮脾气好的女孩那么多,何必为了一个祝平安执迷不悟呢?
“一个将死之人,你让他看到我,怎么办?!”
“抱着我哭吗?”
“你让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