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吗?”
舒锦躺在病床上,意识已经模糊了。
她快死了。
被傅峄城折磨了一辈子,被困在傅家一辈子。
她终于要解脱了。
到死,傅峄城都没有来看她最后一眼。
“哔——”
心电图逐渐划为直线,病房里的各种仪器响起鸣叫。
医生低头看时间,宣布,“死亡时间,2044年下午14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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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锦43岁死的,算短命,可她觉得,是解脱。
她再也,再也不用听到傅峄城的声音了。
……
“……你穿红的比黑的好看。”内衣带子被勾起的声音,而后弹回皮肉上,带起细小的声响。
而这声音,听在舒锦耳边如同雷声。
然后她听到,她一辈子最为厌恨的声音缓缓响起,“黑的显小,你看……”
他似乎上手握住了什么,语调含笑,“胸变小了吧。”
舒锦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深棕色的卧室大门敞开了缝隙。
向她展现室内的糜乱场景。
傅峄城坐在沙发上,上身赤裸,一个浑身光裸的女人跪在他腿间服侍着。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女人的头顶,微微弯曲,抓起女人几缕头发。
他身子向后靠着,缓慢闭上了眼。
眉头紧紧皱着,表情竟说不上到底是愉悦还是痛苦。
“这是我们的婚房……”
卧房中旖旎的口水声,女人刻意的喘息声下,他的声音似乎被盖住了。
舒锦浑身,因为太过气愤已然僵硬。
她记得这一天。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在这前一天,她因为家里的佣人疏忽,给她炖的汤药中,加了滑胎的一味药,导致她流产。
她在医院放心不下两岁的女儿,小心的给傅峄城打了几个电话。
告诉他,女儿感冒了,一定要小心照顾,婴孩身体弱。
傅峄城在电话里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舒锦再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她直接不接了。
不知道佣人到底加了些什么,即便是她已经动过手术,肚子还是痛的要命。
实在下不了床。
舒锦只能希冀的想,她只离开一天,傅家那么多人,总能照顾好囡囡的。
即便……因为囡囡是个女孩,整个傅家上下,没人喜欢。
可舒锦错了。
就这一日,她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囡囡。
孩子发烧一整夜没有人管。
舒锦抱着已经烫的吓人的孩子,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快点!”
来不及了。
被堵在路上的时候,舒锦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囡囡不烫了。
渐渐也没温度了。
“囡囡。”
舒锦贴着她宝贝女儿已经开始冰冷的小脸,却哭不出来。
她还是去医院,执拗的听到医生说孩子已经死了,才肯罢休。
她给傅峄城打电话,打了十几个。
依旧无人接通。
给傅峄城的助理打,那边很久才接。
听到是舒锦找不到傅峄城了,含糊的回答,“不好意思,夫人,傅总一向比较忙,您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然后舒锦自己回去傅家。
就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他这时候很忙的丈夫、很忙的孩子父亲。
在他们的卧室。
偷情!
确实是很忙。
傅家和舒家地位悬殊,傅家又对舒家有恩。
自嫁给傅峄城,进了傅家后,舒锦一直忍气吞声,但这一日,她对傅峄城大打出手,即便她不是傅峄城的对手,被傅峄城打的更惨。
她也还是在傅峄城身上留了许多伤。
她要离婚。
傅家不当回事,傅峄城甚至还嗤笑她,离了自己,还有谁会要她舒锦?
舒锦拿出了录下的傅峄城偷情录像。
傅峄城的母亲周女士出面做了和事佬。
作恶的人,最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恶。
不管是傅峄城,还是周女士,都无比清楚,舒锦为什么会突然像疯了一样。
不是傅峄城又出轨了。
而是因为囡囡死了。
周女士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委屈,孩子的事儿,我们都有问题,回头我让人找块最好的墓地,给囡囡好好葬了。”
她又安抚,“你和峄城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见舒锦不为所动,周女士放了大招。
提起舒锦的爸爸,舒康。
舒家破产后,日子一落千丈,负了许多债。
如今更是连舒康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他入狱那两年,落了许多病,几乎住在了医院。
而这些费用,是傅家出的。
看到舒锦面色有波澜,周女士心中已然拿捏,她拍拍舒锦的手,“我联系了国外的教授来给亲家做手术。”
舒锦仰头看着傅峄城。
他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里是嗤之以鼻的神色。
似乎早就料到,舒锦会这般轻而易举的被周女士拿下。
那耻辱如枷锁一般钉在舒锦身上。
可她挣脱不开。
也不能挣脱。
那之后,她如鬼魅一般在傅家生活了二十年。
看着傅峄城来来回回的换了数不清的女人。
还在他们的那间婚房里。
她41岁的时候,舒康病逝了。
傅峄城当天没带女人回来,给她带了一束玫瑰花,说,“节哀。”
一年后,舒锦母亲也过世了。
傅峄城靠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