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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在这赤帝的藏宝库里面大喇喇的喝酒,闲谈,在这里卸去了世俗的身份和职责,只是做回自己,卸下重担,方才可以酣畅淋漓,李观一一身体魄,
就算是钓鲸客那种千日醉,也未必能够让他醉酒多少了,反倒是姬子昌喝醉了,
最后胡乱挥舞手臂,醉道:
「那麽,我也不知道你们什麽时候大婚,算了,你乾脆就在我这宝库里面随便找个东西带走。」
「就当做是我给你们大婚的礼物好了!」
「什麽都行!」
「随便拿!」
李观一道:「这算是赤帝一脉祖传的密藏了吧,你不怕我把什麽很值钱的东西带走吗?」
姬子昌似乎听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疯狂大笑,『嘲笑』道:「哈哈哈哈,这样的密藏里储藏的,往往都是一些很难鉴别出价值的宝物,就你这样的财运,想要拿走最贵重的东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观一有了些微的醉意,不服气。
可虽然不服气,也没有打算去敲诈自己的好友。
所以也就随随便便,顺手拿了个看上去有些破破旧旧,最朴素不过,看着就不值钱的木匣子,随手塞到怀里。
「好了,就这个。」
「哈哈哈哈,那个东西,一看就知道不值钱!」
姬子昌醉趴在那里,觉得四方天地都在旋转,呢喃着道:「你的财运,
还真是差劲啊。」
「你说天下未定,可是当天下大定的时候,我又在哪里呢?!」
「真不愿意,再做这君王了,好友啊,我们做一个约定吧。』
他举起酒杯,轻声道:「若天下太平,我只愿意做一个教书先生,或者,去做一个乡野大夫,自食其力。」
「要麽治世教人,要麽,就治病救人。」
「总该要做一点什麽的。」
「若是这两个都做不到的话。」
「那就让我做个江湖游侠儿,在天地当中,纵马驰骋,放开缰绳,任由坐骑迈开脚步,随便去哪里,追着风跑,去到天之涯,海之角,去看看那里的人们,
过着怎麽样的生活。」
「去看看,这个你平定的天下。」
「这个,太平盛世。」
「能于此终老,就是最好!」
李观一轻声道:「会实现的。」他举起杯子,和姬子昌碰杯,姬子昌一笑,
想要喝酒,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杯子推倒了,杯子落在地上碎开来,杯子中的酒洒落满地。
姬子昌醉趴在那里,已经是睡着了。
李观一也不在意,只是自己饮酒,看着那一封卷轴上熟悉的笔迹,神色宁静。
美人恩重,天下乱战,此身奈何。
但是这持续了三百年的乱世,终于也看到了结束的可能。
当年之约,自要遵守。
当率千军万马,前往陈国!
如今,白虎大宗秘藏之中的兵器,甲胄已经尽数入手,带入江南,重新熔铸,就可以将李观一自己的直属亲卫麒麟卫从头到脚,彻底地武装一次,之后则需重入西意城,完成结盟,再入草原。
如今时间已经不多,得要把草原的那一道蛊带回来。
已经和岳帅汇合。
有岳师这样一位天下前十的神将驻守后方,李观一就彻底解放开来了。
李观一饮酒,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
思考着之后要做什麽。
独属于霸主的那种武道气机在体内流转。
霸主武道之力。
狼王的武道传说。
以及李观一自己走出的道路。
三者合一,不知道和那位天下第二神将,突厥草原之上的大汗王相比如何,
又和军神姜素,相比如何?
李观一想着在秘境之中,武功鼎盛,底蕴强横,率领四十万大军恣意冲阵的兵形势第一人,那种绝对凌驾于军神姜素之上的威压,一时间有些向往。
若有霸主之境,若有霸主之威,则击败姜素,平定天下,当不是什麽难事!
收拾旧山河!
李观一饮酒,拳头握紧,此心如铁,却也只是扼腕长叹。
「天下太平啊!」
难得的放开心防,彻底酣畅淋漓大醉了一场的姬子昌被李观一扛回去了。
文贵妃看着大醉的时候,眉毛终于舒展开的皇帝,轻声道谢。
李观一道:「姬兄他今日喝酒有些多了,嫂夫人好好照顾一番。」
文贵妃道:「多谢秦王殿下,陛下他往日被这朝堂和天下的事情捆锁住了心——只是不知道,陛下他说了些什麽。」」
李观一把姬子昌希望天下太平之后的渴求,说了说。
文贵妃轻声道:「原来陛下是这样想的啊。」
李观一道:「嫂子愿意陪着他吗?」
文贵妃笑了笑,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皇帝的眉心,道:」可是,我愿意陪着他,他愿意带着我吗?」
「我们只是因为这天下朝政,因为世家势力的牵扯,才在一起的吧,所谓的联姻和势力交换。」
「我是文家之女。」
「陛下的那个梦境里,应该是没有我的存在的。」
文贵妃轻声说着什麽,看着姬子昌的神色温柔宁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个人的感情和意志,在这个时代剧烈的矛盾和冲突之下,是那样的虚弱无力,皇权和世家之间对于权力的争夺,对于一位出身大官宦世家,却爱上了皇帝的贵妃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无解的悲伤。
风雨飘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观一深深注视着文贵妃,笑着道:「他日,姬兄行走天下的时候,嫂夫人还是要看着他点。」
文贵妃证住。
李观一转身,挥了挥手:「不要让他这样大醉了。」
「他身边,没有你是不行的。」
「不是文家的贵女,而是你自己。」
秦王认真地说出了这个区别,文贵妃心中被刺了一下,秦王离去之后,她看着沉沉睡去的皇帝,顿了顿,手掌抬起,小心翼翼地拂过了姬子昌的鬓角,因为秦王的平等和温柔对待,她的心底,在无边黑暗和压迫之下,终究生出了一丝丝往日不可能出现的,奢侈的期望。
或许—.
李观一趁着酒兴离开,本来打算找落脚之处睡觉的。
可是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麽?
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