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俩家长了,他俩还不分手。” “那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啊,你又没家长。” “我又没有谈恋爱!”夏林瞪了他一眼,但瞬间脸上浮现了几丝忧郁,“我讨厌班主任骂他们的话,非常难听。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个班主任,感觉她特别……特别庸俗。” “你装听不见不就好了。”雷潮回头看了看她,“其实,我看出来了,你虽然学习很好,但你并不适合校园,你和别的好学生,从根儿上就不一样。” “还真是,小时候别的同学为争朵小红花,都表现得可积极了,就我不感兴趣,觉得挺无聊的,我还不爱写作业,一写就脑袋疼。” 夏林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甚至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因为在校园里他就可以逃脱奶奶的约束和堂哥的欺负。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写作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这在她眼里是一件重复度极高,价值极低的无效劳动。一个拼音或者一个生字她看一眼就记住了,根本不知道连写二十遍的意义在哪里。一二年级她还像模像样的写着,三年级的假期就开始动心思了,心里琢磨着一个假期那么多作业本老师看的完吗?开学的时候她大着胆子交了个空本儿上去了,就在第一页上写了个名字。一开始她心里也怕的厉害,后来过了一礼拜也没什么事,过了一个月也没什么事。她胆子就彻底放开了,陆陆续续的哪科作业都开始不正经写了。老师拿这样的孩子也没什么办法,你找她谈话吧,他说全都会了,你一考吧,她还真会了,你要找她家长吧,她根本就没家长,只能由着她去了。 后来她年级越来越高,成绩越来越好,对学校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淡漠,她逐渐地开始发现学生时代就是一个被学校和老师联合起来唬的过程,学校里总是搞出好几十条莫名其妙的校规,把一些无所谓的东西说的重要无比,把驯化美名为教育,什么女生留长头发不行,男生头发盖过鬓角不行,不戴红领巾团徽不行,校服袖子拆线了不行,校服背后写字了不行,没穿白鞋不行,男女生之间太近了不行,上课时间要求去卫生间不行,做操的时候没跟上不行,在走廊里走的太快不行,胳膊摆动幅度太大还不行。你不按着这样来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就是离经叛道,就是没有救了,就是爱干啥干啥去吧那一类选手。 夏林对这些规矩一直是选择性服从的,她觉得有必要规矩的方面比谁都规矩,觉得没必要遵守清规戒律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比如她的初中要求所有女生都把头发剪到耳朵以上,她就坚持留到脖子的位置,有一年她借了《流星花园》的碟片,熬夜看完之后,她索性留了一个假期头发,给自己弄了个杉菜的发型,全校女生里仅此一人。搞这个发型的时候她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流星花园拍的不就是台湾校园事情吗,在台湾能梳这个头,在这边怎么不行,台湾不是祖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吗? 她不声不响留起了长发,老师也并没有多管,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到了毕业季了,这种琐琐碎碎的事情有的老师就不愿意说了,毕竟老师也不过就是个职业而已,平时应付各种考核也累的够呛,也不是谁的亲爹亲妈,你不玩的太出格,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抓这个抓那个。 她后来怀疑,秦枫之所以看上自己,和这一头长发有关。 雷潮算了算,夏林把自己打扮成杉菜那年,他正好也去剪了个道明寺的头型…… “你三年级就敢交空本?也真是够厉害了,我小学的时候还是写作业的,”雷潮回忆着,“只不过我都是抄的,有一次好像暑假语文作业忘抄了,我看隔壁班不用交,就去借了一本,然后写个我的名交上去了,也啥事没有。” “那你也够不简单了。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 “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在应付交作业这方面雷潮和夏林走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路线,首先他没有那么强大的成绩做资本,其次他也受不了家里的男女混合双打。所以他就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硬刚,他不愿意写的时候就必须得抄,什么手里攥着三支笔一口气写三行那都是玩剩下得了。可有一次他抄都忘了抄了,老师还下来一个一个的检查,眼看到了他,他灵机一动,站起来说“老师,我妈说了,这学期不订《小雪花》画报了。” 《小雪花》画报是学校推荐自愿订阅的统一课外读物,说是自愿但是有人不订的话老师还是会很不高兴,果然,老师一听他这话就停住了,脸沉下来,开始靠着桌子长篇大论,“有些同学的家长,就是不负责任,让你们多读点课外书那不是给我读的,我是无所谓……”,就这样说着说着,她把雷潮的作业本给绕过去了,直接看下一个同学的了。其实订画报的钱薛洋早就从家里要来了,现在这些钱他就可以愉快的拿去给猫咪买鱼了。 “天啊,你太厉害了,你打的是心理战啊!”夏林听得如痴如醉,她能和雷潮这样的人玩到一起去也许真的不是青春期一时叛逆,他们是可以进行灵魂沟通的。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偶然,很多偶然实际都是必然。 “你先别急着夸我,我还有更加厉害的呢。我们有那种期末成绩手册,你们是不是也有。” “有啊,”夏林点点头,“就是那种老师写的操行评语,我有好几本呢,因为我学习好,上面写的全是好话。 “我是考的太差,老师还给我写了一大堆不遵守纪律,上课说话之类,全是一些我妈看了就得剥我皮的东西。我也不敢拿回去啊。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个破本吗?有啥了不起的。就跑教导处去,跟主任说,我班缺一本,老师让我来再拿一本。主任就问了,怎么是你来拿啊。” “对啊,这种事一般都是班干部做啊。” “我说因为那本是让我掉水里整脏了,所以老师让我来拿,在主任心里我也确实是那种干不出好事的人,没问别的就给了我一个空本。然后我模仿老师的字儿写了点好话,怕我妈怀疑也没敢写的太好。我妈拿过去看完了啥也没说,平安过关。” “雷潮!以后我要叫你,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