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觉得……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蓝发少年只记得方才走过的侍应生个高腰细、肩宽腿长,是个漂亮的衣架子身材。片刻后,挑染绿女子忽然道:“不好!”
她并不解释,转头往电梯间跑去。蓝发少年跟着她头也不回地跑,喊道:“姐,怎么了?”
“这个人在商场监控里出现过!尽管只有一帧!”挑染绿女子道,“他和那个名叫‘卢森’的顾客同时出现在商场和这家酒店里……这一定不是巧合!”
两人气喘吁吁地冲到了电梯间。然而,一座电梯已经载着侍应生,直向30楼。
……
站在3003门前,白唯的眼皮突兀地跳了起来。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可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竟然都找不到答案。
比起潜在的危险,3003周围更加奇怪。一片死寂笼罩着整条走廊,就连明晃晃照着暗红地毯的灯光也显得十分阴暗。
但这是工作日的下午,酒店顶楼安静也是很正常的。白唯贴在3003门口听了听,确定客厅里没有人活动。
他用从前台复制来的3003房卡开了门。此刻是阳光最胜的下午,可他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漆黑。
整个客厅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盖住了!
卢森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白唯把手推车推了进来,再度戴好手套。他侧着身,沿着墙角向卧室走去。可在他开口之前,却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深海的味道……只有一点腥,更多的是一股迷幻的甜香味。白唯耳根发热。他捂住口鼻,想把那股味道从自己的鼻腔里赶出去。
黑洞洞的、无应答的卧室门近在咫尺。
白唯轻敲门板。
“客房服务。”他压低了嗓子说。
无人应答。
看来不管卢森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里,他都不会发现自己这名安静的闯入者。白唯握着涂好药物的手帕,拧开了房门。
白唯向来是猎手,并以为自己是猎手。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骤然意识到,有的猎食者会释放诱饵信息素诱导猎物靠近,然后将他剥皮拆骨、彻底吞噬。而这一天,他第一次成为了猎物。
房间里那股味道更浓了,而且所有的窗帘都拉着。白唯的夜视神经只让他看见满地的矿泉水、罐装食物还有一个大冰柜。房间中央的大床则高高耸立着一团黑影。在看见那团黑影时白唯松了口气,他知道卢森就在那黑影里面。
白唯压着呼吸,越过障碍靠近他。可那一刻,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分明记得自己落脚的地方没有障碍物,迅速地低头看了一下,却只是眼前一花,仿佛有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如果白唯拥有比猫科动物更好的夜视能力,那么此刻他就能看见几条色彩斑斓的触手正拽着一具躯壳往床下塞。那具褪下的躯壳曾被随处乱扔,而现在到了它必须被收纳好的时刻。如果白唯的视力再好一点,他就能看见那具躯壳的模样。
那赫然是他的丈夫——卢森的模样。
但一种对危险的直觉袭上了白唯。它顺着尾椎一路向上,直至深深注入他的脑内。就像启动灯泡时一瞬闪过的电火花……即使已经在床铺旁边,即使距离床上的那埋在被子里的、有着微弱呼吸的一大团只有一步之遥,白唯仍旧立刻采取了最明智的决定。
“先生,您要的冰块已经送到客厅了。我就不打扰了。”他低声说。
他向后退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见鬼的!刚才那里绝对没有东西!白唯努力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向着卧室外跑去。
如果房间里有光,如果白唯低头的话,他会发现绊倒他的东西是一根向他伸来的,长而粗的触手。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向他认为安全的逃生方向再跑新的一步了……白唯又觉得眼前一花,他被什么东西踉跄地绊倒,向着床上摔去——这一下是违反物理常识的。白唯睁大了眼,他没有看见已经有几根触手狠狠地缠住了他的小腿……
而且,把他往床上拖去!
“你来了。”有古老的声音低低地说,“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来了。”
摔到床上、头晕眼花的那一刻,白唯开始质疑牛顿,质疑提出了动量守恒定律的勒内笛卡尔,从任何受力分析的角度他都不应该这样摔下!总统套房的床很软,但白唯依旧痛叫了一声。等那阵眼冒金星结束后,他在黑夜里看见了一双冒着幽幽蓝光的眼睛。
“别走……别想逃……”
有几只手乱七八糟地抓住了他想要把自己支撑起来的左手臂。那一刻,白唯失声道:“这里到底有几个人……”
卢森的床上,到底有几个人啊!这种情况下他还要把他抓过来,难道他们觉得人越多越好玩吗?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白唯手臂上的触感变成了只有一只手。就像手的主人短暂地挣脱了“想要把白唯抓回来”的本能,想起了人只该有一只左手一样。
“不要……叫。”
另一只右手则掐住了白唯的下巴和脸颊,右手粗长的食指伸进白唯的嘴里,压住白唯可能发出的尖叫声。
“唔……唔唔!”
白唯拼命地挣扎着。那一刻他终于发现床上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他那高大强壮的丈夫。他从来不知道卢森的力气那么大、那么懂得擒拿。白唯的脚挣扎得太厉害,他就把他反着压过来、按在床上。
“现在你终于来了。”
那些声音像是卢森的,又不像是卢森的。白唯手里沾满药物的毛巾被卢森扯了出去、扔在了地上。他被按在枕头里,只听见卢森粗重的喘气声。卢森的身体时而冰得吓人,像是刚从冰柜里被捞出来。时而,他的身体烫得可怕,像是冒着白烟的电烙铁。
白唯头晕目眩。那股海水的味道让他全身失去力气,只能趴在枕头上,发出小猫呜咽一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属于侍应生的伪装被撕开,远远地丢在地上。当他小腿的皮肤贴上卢森小腿的皮肤时,他终于意识到,卢森要做什么。
和听懂了卢森在他耳边重复的那句话。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