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的脖子很暖, 尤其是陈涧被风吹得冰凉的鼻尖贴上去时,甚至有些发烫。
他能感觉到单羽颈侧脉搏的跳动,和随着脉搏跳动一点点弥散开来的淡淡的海水气息。
很慌。
突然袭来的强烈心慌。
有对于温暖的渴求。
也有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无措。
他一动不动地就那么站着。
不想动,也不敢动。
一直到单羽偏过头, 在他耳后轻轻吻了一下。
他才像惊醒了似的猛地抬了抬头, 接着偏过头重重地吻在了单羽的唇上。
风像是突然停止了。
车灯的光亮暗了。
脚下的地面也消失了。
人也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瞬间猛地淡出身体。
只剩下柔软湿润中带着一丝丝凉意的触感。
……
一切都凝固了的世界, 是被路前方转弯的大片强光打破的, 光打在路侧的林子上, 亮成一片。
接着是一声鸣笛。
陈涧猛地松开单羽, 转身靠在了车上。
几秒钟后, 前方转过来一辆货车。
车大灯开着,把路和他们的车以及靠在车上的他俩都照亮了。
陈涧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站着不动, 还是赶紧上车。
但单羽很平静地站着没动,他于是也就跟着没动。
身后是车, 面前是路边的林子。
他觉得单羽选择不动的原因可能是他俩这样子看上去很像中途一块儿下车尿尿的游客。
虽然很不文明, 但合理。
大货车开过之后,陈涧还是站着没动, 脑子晕得很, 乱七八糟的画面和乱七八糟的思绪。
“上车。”单羽抬手在他脸上轻轻弹了一下。
“嗯。”陈涧回过神,应了一声。
从后门走到副驾车门,就一步, 陈涧用了挺长时间, 单羽从车头绕到驾驶室都坐进去了, 他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单羽偏过头看着他。
陈涧被强烈的不好意思的情绪包围着, 连余光都没敢往单羽那边余, 只是能感觉到单羽一直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单羽才笑了笑, 说了一句:“安全带。”
“哦。”陈涧应了一声, 赶紧拉着安全带猛地一拽。
安全带卡死了。
他松了松劲,温柔地把安全带重新拉了出来扣好了。
单羽没再说话,伸手想开点儿音乐听听,但没找着,于是调了个电台听着,往小镇继续开去。
陈涧靠在座椅上,瞪着前方。
以前他经常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倒是难得地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个吻。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他揣在兜里的手一直在抖。
一路都没有再想过别的。
一直到车停下,单羽伸手过来在他脸上拍了拍,他才猛地惊醒。
……惊醒?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单羽,又转头看了看外面。
车停在了盘山路边被清理出来的一片平台上,旁边是亮着灯的一栋建筑,招牌上写着:半山餐厅。
什么时候到的?
陈涧震惊地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已经快八点了。
“我操,”他非常震撼且不解,“我是睡着了吗?”
“我以为你晕倒了呢。”单羽说。
“你怎么开上来的?”陈涧看着他。
“抓着方向盘开上来的,”单羽说,“你不是说了么,盘山路,过了那几家民宿就到了。”
“嗯。”陈涧搓了搓脸,“我可能是又考试又学车的有点儿累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没事儿,”单羽说,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弹了两下,轻声说,“你要是不想去吃这个饭,我们现在可以下山。”
“没有不想去。”陈涧说,“我是刚才……还没缓过来。”
单羽笑了笑:“那等你缓过来了我们再进去。”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看到有车过来,从门里迎了出来,走到了驾驶室旁边。
单羽放下车窗:“一会儿的。”
“好的。”服务员礼貌地弯了弯腰,转身走了回去。
“人家这个迎宾,”陈涧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有礼貌啊。”
“定位不一样,”单羽说,“我们也不是做不到。”
陈涧想象了一下猪圈党站在门口礼貌迎宾的样子……感觉哪怕是胡畔站门口,那状态给人的感觉也礼貌不起来。
他忍不住笑了。
单羽几乎是同时也一块儿笑了起来:“我俩是不是在想一个东西?”
“应该是,”陈涧转头看了看他,笑着说,“大隐迎宾。”
单羽正笑着,手机响了。
他在屁股后头摸了半天,把手机从座椅缝里扯了出来,接起了电话:“别催,到了。”
“这有俩饿着肚子等你们吃饭的人呢!”岳朗说,“进来吃完了再他妈回车里去乐!”
陈涧能听到岳朗的声音,愣了愣,往餐厅的大玻璃窗看过去,现他们车头正对着的二楼窗户里,岳朗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着他俩。
“啊?”陈涧看着二楼,压着声音,“他能看到啊?”
“我还能听到呢!”岳朗喊,“上来!”
按单羽的说法,岳朗夫妻俩应该不会等他们到了才开始吃,但陈涧看了一眼干干净净只有两杯柠檬水的桌面,感觉他们并没有先吃。
单羽也有些意外:“真饿着等呢?”
“要只有你,你看我等不等,”岳朗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放到了陈涧面前,“陈涧你先点。”
“小熠姐点吧,”陈涧想把菜单往姚熠那边推,“我都可以。”
他的确是吃什么都可以,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