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绣的手指上戴着长长的护指,护指上是玉笋红的蔻丹,指甲长而尖锐,她心中是恨极了的,也认定了她是灾祸,手中是下了狠力的,专门揪着她的青丝撕扯,对她的脸也是毫不留情。
很快,她的脸上刮起了一道道红痕,青丝也被扯掉了一大把。
平乐自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有谁曾伤过她分毫,可她现在只能任由她撕扯,眼眶中含泪,默默挨下这无端的毒打。
没办法,做戏要做全套。
江轻尘看不过去,上前一步,一把将欧阳绣从平乐身上扯下来,护住,“大娘子,祸从口出,望慎言,您好歹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今日这般撒泼,传出去,爹爹还要不要做人了?。”
江瑶歌见她护住平乐,扯着嗓子鬼叫,“娘,我看这大哥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不仅是因为平乐,更加是因为江轻尘这个贱人,您想,若不是当日她将罪责推到大哥身上,大哥根本就不会娶了平乐这个丑八怪,今日也不会被平乐克,这一切源头都是她。”
江轻尘属实佩服她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她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若是外人看来,倒真觉得他们是罪该万死。
欧阳绣现在怒火攻心,只听得进去江瑶歌的逆言,也越发觉得有理,她冷眼瞧着他们二人,越发觉得她们是一丘之貉。
“来人!”欧阳绣喊来院子里的家丁,粗粗数来竟有八九十个。
“给我打!”
“是!”
江轻尘挡在她身前,半分未动,目光冷峭,“你们谁敢!”
她不过二八年华,虽说年龄尚小,但这周身的气场却是冷冽强大的,她不过轻轻说了句谁敢,便叫人徒生退却。
欧阳绣愈发觉她忤逆,心中恨不得将害了她儿子的两人碎尸万段,她冲那些踟蹰不前的家丁呵斥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竟被她吓成这幅样子,不过一低贱庶女,也能让你们忤逆了当家主母的命令不成?”
江瑶歌也在一旁火上浇油,“还不快将他们二人拿下,否则,本小姐摘了你们的脑袋。”
那些人被江瑶歌的话一唬,手中的棍棒登时挥舞了起来,冲着他们的脸砸了下去。
平乐惊呼一声,吓得紧闭双眼躲在江轻尘身后,江轻尘丝毫不慌乱,揽着平乐的腰将她轻轻一带,平乐便被带出了敌圈,素月将她紧紧护住,目光警惕的看着那些人。
江轻尘以一敌十,招数也不见慌乱,反而掌风凌厉,不过须臾,地上已经躺倒了一大片。
屋里的动静扰到了外头商议的两人,江承畴还以为是江东鸿又出了什么差错,不顾太子当场,快步走向内室。
靳长涯听着里头的打斗声不小,似乎还有人的哀嚎声,他眉心一挑,觉得有趣,行至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家丁数人。
那些人的中央赫然站着一身戾气的江轻尘,她长发微扬,素衣裹身,侧脸弧线优美,眼睫微微垂着,傲然的看着地上的众人。
以一敌十,竟毫发无伤。
靳长涯的目光幽深不见底,盯着江轻尘的眼神极具探究。
他竟小看了她。
欧阳绣眼见自己的人全部败在江轻尘的手底下,心中不甘又恼怒,冲着自己的大丫鬟萍儿使了个眼色,萍儿收到眼神指令后,便轻悄悄的挪步过去,想要在她背后袭击。
她手中划过一抹金属的亮色,眼见就要刺入江轻尘的后脊,一把折扇遽速射来,精准无误的砸到砸中那丫鬟的手腕,哐当一声,匕首应声而落。
江轻尘反应神速,侧身飞起一脚踢飞那丫鬟,又看向面前的太子殿下,眼神中充满探疑。
可没成想太子殿下连一丝眼神都没分给她,越过她,在她身前站定,宽厚的身影恰好为她挡去了江瑶歌等人的眼神攻击,他踩了踩地上的折扇,状似惋惜,
“可惜了这把折扇。”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凛冽的如同这寒月天气,望向欧阳绣,却是对着江承畴道,“本宫不来丞相府,到不知这儿要比戏台上还精彩,这当家主母好大的威风,本宫在这,还敢如此放肆,本宫若是不在,那又该如此,嗯?丞相?”
江承畴怎么料到欧阳绣如此乱来,本就傻眼,听到太子这般询问,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欧阳绣对这位储君自然是惧怕的,可心底又是恨极了他们两人,免不得给自己开脱,“太子殿下明察,我儿今日遭受此罪,皆因她们而起。”
“胡言乱语,青楼是他自己要去的,关我们什么事,您怕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找个由头出气罢了!”
平乐这些日子惯会做戏,挤出两三滴眼泪,楚楚可怜道:“太子哥哥,平乐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江瑶歌见她这般,便气不打一起来,同她争辩,“你休要欺骗太子殿下,我哥哥身子原本十分健硕,就是因为你来了之后,先是中毒,现在好好的又造此横祸,你敢说你心里头没鬼?”
江轻尘嘴角勾起一抹笑,无不讽刺,“我这就奇怪了,下毒之事本是你做的,怎么现在反倒推到平乐身上?江瑶歌,你莫不是狗急跳墙?”
“那是我亲哥哥!我怎么会下毒害他!”
江瑶歌怕太子听信,连忙将罪处往外撇,“明明是你们两个诬陷我!”
“够了,今日闹剧到此为止,”靳长涯听得眉心痛,“既然没有证据,江夫人还是莫要冤枉好人。”
他看了眼欧阳绣,言语中带了丝威胁:“这平乐怎么说都是本宫的妹妹,皇室中人,可不是任由你们欺辱的!”
欧阳绣等人战战兢兢,不敢在言语。
适时江东鸿醒来,欧阳绣等人喜出望外,再也顾不得同他们争辩,纷纷围着江东鸿嘘寒问暖。
江轻尘原本想带着平乐悄悄退下,可却没想到被靳长涯逮了个正着,他扶住江轻尘的肩胛处,让她不得动弹。
平乐狐疑的盯着两人。
可他却丝毫不避嫌,凑近她,“本宫方才为了救江三小姐,可是折了一把折扇,江三小姐现在一走了之未免不太像话。”
他又吩咐清风,“将她们带走,本宫要有话要单独跟江三小姐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