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下了比武台,正欲去寻靳长涯,却被一士兵叫住,那士兵年纪不大,看见江轻尘看他,脸腾的一下红了,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
江轻尘才明白,有人找她,她本欲亲自去,却被一旁的宇文旻等人拉住脱不了身,无奈之下只得嘱咐了那士兵去将那人接过来。
第一次来军营这种处处充满着阳刚之气的地方,江瑶歌免不了心中忐忑,但到底是大家闺秀,她只左右看了两眼,便安安分分的跟在那士兵身后。
周围的人皆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忍不住赞叹她的美貌。
“这是咱们三小姐的姐姐?”
“可不是?这江家果然是大户人家,所出尽是人中龙凤,三小姐本就好看,没想到二小姐竟是这般国色天香。”
他们这般说,江瑶歌自然是喜闻乐见,她巴不得众人目光聚集之处都是她,巴不得将江轻尘那个贱人给比下去。
“哪啊,这般弱不禁风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觉得三小姐的眉眼更令人欢喜。”
“加我一个!”
“还有我!”
江瑶歌手中一紧,紧抿了唇,暗骂他们不识好歹,眼瞎心盲。
却不想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男人们的起哄声。
她侧目望过去,竟瞧见那身穿素衣的女子站于高台上,众将士皆围在她的身侧,笑着同她闹,她也不生气,笑着回击,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自那处传来。
身后的那几个守卫指了指那边,又道,“你瞧,这种女子,不比那养在深闺里女娇娥要顺眼舒心吗?”
江瑶歌手中的帕子绞紧,心中郁气难发,却不好当着这众人的面发作,只得自己硬生生消化,那士兵已经走出去一大截,见她原地不动,只好折回来请。
“二小姐,三小姐还在那等着您呢,请随我来。”
她深呼出一口气,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冲他点点头,跟了上去。
后面的守卫啧啧叹了一声,望着她的背影道:“你瞧,这娇小姐就是心思小,咱们不过说了几句,她的脸色都变了。”
旁人附和道:“要不说呢,这官宦人家的小姐,除了三小姐,哪个是个事少的?”
众人笑笑,颇为默契的缄口不言了。
江轻尘看见了她,眸色微闪,纵身一跃利落的从比武台上跳下,又引起一众的喝彩声。
江瑶歌看不上这些底层的士兵,也不爱这散发着汗臭味的军营,可见到他们待江轻尘这般,心中却也是极为不舒服的。
似乎,从很早之前开始,她就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江轻尘犹是。
“二姐?家中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江瑶歌压下心中不满嫉恨,面上做纠结为难之状,轻声说道。
“三妹,姐姐本不该来扰你,可母亲还未下葬,清月姨娘又毕竟出自小家,咱们府里的事难免照看不周,,二姐我焦头烂额,没旁的办法,只能来寻你了。”
她这一番说辞,倒是成了他江轻尘不懂事,自家丧事未满,却只想着自己逍遥快活。
江轻尘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故作委屈道,“姐姐这话当真是折煞妹妹,妹妹出来前,是得到清月夫人应允的,妹妹想着自己是庶出又帮不上什么忙,留在府中只会徒增忧伤。丧事固然令人忧心,可这府中大小的事都是清月夫人来管,我这一庶出的未出阁的姑娘,怎么都轮不上呀。”
她装,她就比她还装,不就是一做戏吗,自己前世不精通,受她所害,这辈子,还想用同一招数算计她不成?
江轻尘这一番话,倒是令江瑶歌心中舒心不少,她时常拿出身嘲讽她,她都不以为意,可今日是从她口中亲自说出来的,方才的郁结之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话是这般说不错,可妹妹你毕竟是姓江的,母亲仍未下葬,纵然是得了清月姨娘的应允,也得好好思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莫要做出有辱门楣之事才好。”
江瑶歌话说着,眼神却四处飘,似乎是在寻觅什么人。
“哎,你怎么说话呢?”
宇文旻登时不乐意了,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按理来说他没有资格管,但是见她这般咄咄逼人,想来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庶出嫡出的,膈应谁呢?
江轻尘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脸色颇有些不耐,她拦住宇文旻,也懒得同她周旋。
“姐姐所言,妹妹定当谨记,若是没旁的事,姐姐还请回府吧,妹妹同将军说下,便赶回去。”
江瑶歌瞪了宇文旻一眼,在众将士身上扫了一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不在此处吗?”
江轻尘蹙眉,只想打发她快些离开,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不熟,不知道。”
她身后的人听了后,脚步一顿,凉飕飕的目光钉在她后背,她瑟缩了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蔓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赤星将军,此刻竟有些怂了。
她没敢回头,按住江瑶歌的肩胛处,趁她还没看见靳长涯,命人将她带了出去。
“江轻尘。”身后响起靳长涯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似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向自己的心口。
周围安静的厉害,方才还在一旁的士兵们顿时呈鸟兽状散去。
她深吸一口气,祈祷他方才没听见那句话,脸上挂上笑,竟有些讨好的意味,正准备转身,那人又发了话,声线隐隐听去似乎是还带着笑的。
“不熟?”
晴天旋转霹雳雷!!
他望着她僵在原地的身影,眉峰微不可闻的攒起,冷冷道:“回头。”
江轻尘的脸已经成了苦瓜色,她转过身,干笑了两声。
“殿下,你知道江瑶歌这人的,我若是不这样说,她定然会纠缠不休的。臣女可全是为了殿下的安宁。”
“嗯。”他冷冷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发怒也没继续追问,江轻尘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明显高兴的太早了,因为那太子殿下轻启薄唇,同她道。
“既然这样,那么做戏就该做全,今日就劳烦江小姐自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