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月怕江承畴怪罪自己有喜不报,如今遭人迫害,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江瑶歌这招就聪明在这,她见刘清月没将孕事呈上去给江承畴,便知是有她的顾虑,可父亲也是个疑心甚重的人,若是现在被父亲知道,那刘清月也落不了什么好话。
所以,这次,她就算是吃了个哑巴亏,就算知道了是自己,她也不能怎么样。
果然,等了几天,依旧风平浪静,江瑶歌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适逢,欧阳绣葬礼需要采办白烛、纸钱之类的物什,江瑶歌请示了江承畴便带着春桃动身前去城中的棺材铺去了。
待将一切采办完毕,天色已然转黑,春桃怀中抱着那些葬品,亦步亦趋跟在江瑶歌身后,却不知什么原因,走在前面的江瑶歌猛然停住,春桃一个急刹车,总算是让怀中的物什没掉落下去。
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自家小姐一个转身,将自己怀中的东西抢去抱在自己怀中,眼神止不住往前方飘,嘴里却嘱咐着。
“春桃,你先回府,本小姐还有事要做。”
说完,便径直向着前方跑去,春桃不知自家小姐要做什么,又怕出事,便想着要跟上去,忽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欣长的身影,她身形顿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靳长涯今日出府本意原是去拜访前朝元老,现赋闲在府内的江词,却不料半路碰上了个江瑶歌,将他给缠住。
他这人向来是寡言少语,不太与人亲近,便是遇上江轻尘,觉得她有趣,才会多说上两句,可眼前的是江瑶歌,他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不会同她多言语。
可眼前的人实在是不识趣,聒噪的很,他眉峰越皱越深,一股子冷意蔓延开来。
清风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愈发不善的脸色,暗道这江家二小姐当真是不开窍,主子这嫌弃的还不明显吗?
江瑶歌说了这般多,见眼前的男人依旧不冷不热,心中一急,脑子突然有些涨疼,她眸光闪了闪。
“太子殿下若是有事,臣女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清风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道身影突然歪了歪,便直直向着靳长涯怀中倒去,他吃了一惊,脑子一空,心中竟然担忧起江瑶歌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成真了,江瑶歌意欲装作身子不爽无力而趁机昏倒在靳长涯怀中。
可靳长涯利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在江瑶歌身子歪过来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自然而然的侧身往旁边一躲,江瑶歌的身子便直直的栽向那青石板地面之上。
江瑶歌额头着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她连呼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摔昏了过去。
清风瞠目结舌,有些结巴的问道,“殿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到他们身上打量,还有人驻足观看,却因着靳长涯的气场,无一人敢上前。
靳长涯抬手掸了掸方才险些被她抓住的袖口,似乎是极为嫌弃一般,可骨子里就是那么淡漠的人,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地上的江瑶歌。
清风怎不知自家主子的想法,可这毕竟是江府嫡女,若放任之,不管不顾,传出去,怕是对自家主子名声不好。
“主子,这江二小姐好歹是丞相府里的,这离太子府也不远,不妨将她接回去请了大夫,等她醒后,再送回丞相府。”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他们不知三人身份,胡乱猜测。
靳长涯终于抬了抬眼,“让马夫来抱她回去。”
带着满心希冀,渴望得到靳长涯怜爱的江瑶歌,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一低贱粗莽的马夫抱了一路。
已过酉时,江瑶歌还不见踪影,江承畴有些坐不住,正要吩咐人前去寻她,却见春桃两手空空的回来,他眉心一跳,将她叫过来问,“你家小姐呢?”
春桃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奴婢,奴婢,小姐她采办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可能是这些日子疲累,遂昏了过去,太子殿下便江小姐带回了府。”
她绞尽脑汁替江瑶歌遮掩,“太子殿下怕老爷担心,遂先让奴婢回来通秉您一声。”
本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江轻尘,在春桃提到太子的时候,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江承畴拧眉,眼中颇为不耐,“轻尘。”
“女儿在。”
“带几人过去,将你二姐接回来。这到底未出阁,纵然是太子殿下,也不好过夜,免得让人说咱们江家攀附皇室,不知羞耻。”
“是。”
马车辘辘声夹杂着顶上四角的风铃声,江轻尘心思却好像也被这杂音扰乱,却也好像不是。
很快,马车便到了太子府。
她下了马车,说明来意,那守门侍卫派人前去通秉,折腾了好一会,她才见到了清风。
清风将她迎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太子府,发觉这太子府的景致同他这人一样,简单别致,并不奢华,却也令人眼前一亮。
她原以为清风会直接将她带去接江瑶歌,却不料遇见了长廊之上的靳长涯。
清风起,明月圆,他一身象牙白滚边云纹锦绣服,矜贵自持,墨发不似平常一般束起,鬓角散下两缕,配上他那张极好的皮相,倒更衬得他这人风姿卓越。
他正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睫毛微垂,神情认真。
这好像是那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相见,江轻尘在那一瞬间心乱如麻,随着清风过去,跪下请安。
“臣女江轻尘,拜见太子殿下。”
空间仿佛陷入了一场诡异又缄默的氛围,清风不知何时退下,凉意习习,带来月色。
江轻尘有些莫名的紧张,敛着眼睑注视着地面。
可那东宫之主偏偏是折磨人心的好手,他不放她起身,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耗着,不知过了多久,江轻尘的小腿猛然抽跳了一下,她小声的嘶了一声,小幅度的动了动。
“起来吧。”那太子终于发了善心,可小腿依旧酸麻的厉害,她拼命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