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起,众人骑马入了围场。
江轻尘手疾眼快一箭将一只灰白色的野兔给射穿在树干之上,围场之上的卫兵捡起红色的旗帜,向着场下招手。
“红旗首发。”
她这一箭让围场里的人各个激情亢奋,纷纷驾马去了林子深处。
皇帝在场下看的兴致盎然,见江轻尘取得头筹后,不由得喝彩一声。
云阳做在他的左侧,见他这般兴致,也笑的开怀,“好久没见到哥哥这般高兴了。
我朝男儿英姿勃发,箭术了得,就连那娇滴滴的女娥,也是马上好手,咱们启国日后定然是国运兴盛,万朝归一。”
皇帝喝了一口茶,神采飞扬,他问了一句:“你觉得今日射猎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云阳看向林子深处,沉思片刻,“北辰虽说箭术精湛,可坏就坏在他耐不住性子,急于求成,免不得顾此失彼,被人抢了风头去。
反观妹妹比较看好长涯,他虽然平时冷言少语了些,性子却是极为稳重的,箭术也不错,有掌握大局的风范。”
她这话有深意,皇帝笑而不语。
过了好一会,他才笑着道,“那我们便打个赌如何?”
林子静谧,风静树止,一只成年的麋鹿窝在浅土丘上安静的啃食着树叶。
忽的,它的耳朵竖起,动了动,两只黄色瞳孔骨碌碌的四处打转,警觉地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破空声响起,一只箭镞遽速向它射来,它双脚弹跳起,灵活的避过攻击向着林子深处跑去。
靳北辰失了一箭,被落到了后面。
骏马仍在飞驰,靳长涯拉开长弓,对准那只鹿的后腿射过去。
那支箭眼看就要没入那只鹿的小腿,却被一只带着红布的箭镞给半道拦截住,钉在了一棵树干上。
那只鹿叫唤了两声,回头看了眼江轻尘,很快便消失在了林子里。
靳东风等人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这可是靳长涯第一次失手,他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心眼真坏,胆子也大,居然敢截我大哥的箭。”
靳长涯放下弓箭,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轻尘的青丝被风扬起,她看那鹿没了踪影之后才转头对着靳东风解释。
“臣女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那鹿是一只怀了身孕的雌鹿,若是将它此时射杀,岂不是可惜了,不如等来年,再来猎杀个痛快。”
靳东风嗤了一声,心软就说心软,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作甚,他和靳长涯又不会怪罪她。
江轻尘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假,她偷摸看了眼靳长涯,发觉他正在看着她,她立马挺直了脊背,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不过吐槽归吐槽,江轻尘的箭术倒是让靳东风刮目相看。
“小丫头,你这箭术谁教你的,居然能截住我大哥的箭,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让小爷我去会会他。”
江轻尘笑眯眯的同他讲,“是须臾将军。”
谁人不知靳东风最怵须臾将军,每次见他都绕道走,她就不信了,他有胆子去主动招惹他。
靳东风摸了摸后颈,讪讪的笑了两声,骑马走掉了。
而靳北辰见他们这般融洽,早就调转方向去了别处。
此时此刻此处,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江轻尘扯着缰绳,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她又回头瞅了眼自己马背上的猎物,嗯,寥寥无几。
都怪自己心太软,想起方才皇帝对自己表现出了浓重期许的模样,她就犯了难。
就这么点猎物,真是没眼看的。
靳长涯见她苦着小脸,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马背,那里悬挂这几只鸽子和野兔,都是老迈的那种。
他挑挑眉,心中发笑,却还是驾马过去。
“江轻尘。”
“啊?”江轻尘回头,却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着自己的马背砸来,她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定睛看去,却发觉那是靳长涯所猎的猎物。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你这是做什么?”
靳长涯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那些猎物解了下来,又来到她身边,替她绑在了马腹上。
她坐在马上低头看他,此时余晖正惨烈的照向这片孤林,透过斑驳的树影,砸在他们身上,他似乎是被万物眷顾的那个,就连斜阳也是格外的偏爱他,多分给他一缕光。
他眼睛里是细碎又干净的光,脸部线条被光影打磨的更加立体流畅,他绑好之后,抬头看她,目色雾雾霭霭,没了平日的冷厉,徒留一抹温柔在。
江轻尘攥紧缰绳,心如擂鼓一般剧烈跳动,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太子殿下这是要帮臣女作弊。”
他抬手用指节给她蹭去脸上的污血迹,轻声说,“嗯,怕你输了哭鼻子。”
那个近夜之时,天际被彩霞渲染的成一油墨重彩的水画,橘黄色的夕阳将万物都染成了温柔又艳丽至极的颜色。
她想,纵使容颜老去,时光荏苒,她都会永远记得,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
夜色深沉,皇营里燃起了篝火。
狩猎结果公布,靳北辰以二百三十四只猎物险胜江轻尘二百三十一只,皇帝将他唤了过去。
靳东风嗤了一声,分外鄙夷的小声对着江轻尘骂道。
“我都不知道他厚颜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猎不到,专抢别人的来充数,自己的箭术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天天整这些虚的。”
江轻尘莫名的有些心虚,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有附和,反倒是听见身旁一人发出一声轻笑后红了脸。
笑什么,明明是他强行塞给自己猎物的。
靳北辰在这边受着皇帝的夸赞,想起方才宣布的狩猎结果,又忍不住想要替江轻尘讨个赏赐。
“父皇,此次狩猎除去儿臣便是江府三小姐江轻尘数量最多,她是女儿家,却只比儿臣少了三只,如此箭法,若说将这个赏赐给她,儿臣也是心服口服的。”
皇帝闻言看向江轻尘堆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