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领命,几人一拥而上,许柒的胳膊被拧了个弯,几欲断裂,她疼得溢出泪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这么急转直下了。
纵然是靳北辰,脑子也有些发懵。
靳长涯将她小心抱起,神色却莫名的平静下来,他对着清风吩咐,“将证物保存好。”
清风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他心中越是怒气翻涌,面上却越让人瞧不出破绽。
他下意识看向靳长涯的手,而后又愣了一瞬,正欲回答,却发觉靳长涯早就抱着江轻尘离开。
孟听吟心里焦急,也抬腿跟了上去。
皇后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眼神似利刃剜在两人身上,对着侍卫吩咐。
“给我搜身。”
许柒瘫软在地,任由侍卫动作,也不反抗。
靳北辰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许柒毕竟是自己的人,这事又是因她而起,他心里就算是在不满,也不会当场违抗皇后的命令。
侍卫动作很利落,很快便从她的身上搜出一包毒药。
许柒的小脸尽失血色,她大惊失色,顿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靳北辰在看到那包毒药后,很快变了脸,他一脚踢翻许柒,将自己撇了个干净,“贱人,本皇子竟不知你心肠如此歹毒,胆敢谋害孟家女儿!”
“母后,此事全是许柒一人所为,儿臣全不知情。”
许柒不敢相信方才还对自己软言细语的男人顷刻间便如此狠绝无情,她手撑在地上,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哭花了一片。
“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许柒是被陷害的,许柒没有理由要去杀害孟姑娘啊,就算是想要害她,许柒有千万种法子,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呢?”
孟知宴望着她沉思了片刻,收起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倒是有几分严肃正经,“皇后娘娘,许柒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先将她关押起来,交给大理寺。”
皇后心中着急去看江轻尘,闻言便点了点头,“此事便交由知宴你去办。”说完,便带着宫人去了毓庆宫。
孟知宴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靳北辰身上,语气莫名有些讥诮,“四皇子今日的做法倒是让知宴开了眼界。”
靳北辰的脸色异常难看,五指蜷成拳,又很快松开,他半分目光都没分给地上的许柒,决绝离开了。
许柒已经哭成了泪人,被侍卫架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绝望了。
孟知宴是最后一个离开了,他临走之前去查看了番许柒用过的杯盏,放在鼻子处嗅了嗅,神色有些异常。
他从怀中掏出丝帛,将那只杯盏收了进去,才离开。
皇后将搜到的毒药取了一部分交给了御医,御医丞拿到毒药后,神色有一瞬间的紧绷。
他们屏退了众人,几人关在了房间里为江轻尘施针祛毒。
江轻尘中的毒毒性激烈,又渗入骨血中,若不是江轻尘身子强健,绝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众人等在房间外,焦急的踱步,只有靳长涯很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沉默的可怕。
太阳西沉,照进了橘红色的暖光,将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皇后去了偏殿休息。
漫长的等待让孟听吟也有些挨不住,她看了眼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靳长涯,心里莫名发酸,咬了咬牙继续死撑着。
清风担心里面的江轻尘,可也心疼自己的主子,他给孟听吟端上了些芙蓉糕,孟听吟向他道谢。
清风给自己默默打气,来到靳长涯面前,温声劝道,“殿下,您吃点东西吧。”
靳长涯没动静,只是哑着嗓子回了句,“不用,退下吧。”
清风吸了口气,又壮着胆子劝,“主子,您一天没进食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您还是吃点。”
靳长涯动了动,眼皮掀了掀,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
清风一惊,下一刻便听到他嘶哑着声音,幽寒彻骨。
“我说,退下。”
孟听吟身子颤了颤,眼眶中积起泪水,别开了眼。
不知道等了多久,孟听吟终于挨不住睡了过去。
夏日的第一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房门被打开,几位太医一脸疲倦,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向着靳长涯禀报。
靳长涯眼部下方有明显的青灰,他沉静的点了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着房间里昏睡的女孩,身子却不动。
清风诧异,来到他身边,正欲开口询问。
却见靳长涯先扒住他的手,脸色有些痛苦,“你等本宫缓缓,腿麻了。”
清风简直佩服死自己的主子了,若是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一个姿势保持这么久,他大概就不是简单的腿麻了,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截肢。
房间里的江轻尘脸色依旧素白,睡颜却莫名的恬静。
可谁都不知道,恬静的睡颜下,她却陷入了诡异的梦靥之中。
她一身素衣白纱,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了无边际的神域里。
她听到有人唤她,着急想要逃出去,却百寻不得其门,她渐渐有些暴躁,心中那股子怒气仿若在下一刻便可以喷薄而出,湮灭这个神秘的世界。
可在她爆发的前一刻,有人缓缓降临,他眉眼清隽仁慈,眉间一颗血色朱砂痣。
普度众生的菩萨像。
他,他是东宫太子靳长涯?
不,江轻尘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人身上有佛光。
他无欲无求,四大皆空,悲悯的看着她,柳叶轻点在她的额间,只说了一句话。
“回去吧。”
江轻尘猛地睁开眼睛,倒是将一旁的许颜吓了一跳。
许颜拍拍自己心口,见她醒了,立马喜形于色,“师父,您终于醒了!”
江轻尘的身子发沉,喉咙干涩刺痛的厉害,她出声,声音嘶哑难听。
“水。”
许颜哦哦了两声,连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