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的,就像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江轻尘呢,本小侯爷罩的。”
赵凌雪瞬时屏住了呼吸,说实话,她真的没看见这样妖孽的人。
纵然是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也没他这么不服管教,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狂妄自信,骨子里刻满了心高气傲,可是,由于他这张脸,又不会让别人生厌。
只是令人有一种,他生来就该是这样的感觉。
阳光似金子铺陈在四周,江轻尘却觉得全身发寒。
她避开人群,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却不料一抬眼,看到了怀有同样心情的计怀安。
他步子沉重,满腹心事的像个忧郁的贵公子。
江轻尘想起方才他的神情,很识时务的没有上前打扰。
只怕,又是一个同她一般的伤心人罢了。
江轻尘径直回了江府,回到清竹院里,也不顾素月的絮絮叨叨,倒头就睡。
她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睡醒了后难免有些头昏脑涨。
本想着用睡眠治愈坏心情,却不想她不仅心情没变好,反而头痛欲裂。
她往自己脸上拍了拍凉水,那股子燥意和痛觉才好些了。
将自己收拾妥当,她盯着烈日出了门,准备去须臾将军府。
须臾将军在陪宣业午睡,江轻尘一人去了后院练剑。
烈日灼心,不一会的功夫,她便已经汗流浃背,浑身浸透的厉害。
她收了剑,盯着那颗光秃秃的梅花树看了好半天,神思不知飘向了何处。
“原来你在这。”
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掺杂着冰颠之上的寒雪,又清又沉洌。
她不用看便知道来人是谁,刻意收敛了满身的戾气,她艰难挤出一抹笑,向着来人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靳长涯嗯了一声,“你昨天为何半路离席?”
剑收回剑鞘,江轻尘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府中有事,遂不告而别,望殿下莫要怪罪。”
她看了眼日头,不等靳长涯发话,又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便不陪殿下了,先告退了。”
她急哄哄就要走,身后的人眉心一沉,冷声叫她。
“江轻尘。”
江轻尘脚步一顿,跟个杆子一样杵在那里不动了。
靳长涯轻咳了一声,几步来到她面前,抿了抿唇后,又开口,“本宫原以为不用同你解释的,可没想到你醋劲这么大。”
江轻尘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她瞪着靳长涯,“殿下要同我解释什么?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是殿下想多了。”
靳长涯也没见生气,只是声线有些低沉了,“江轻尘,本宫可以同你解释,你要不要听?”
“我不听。”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是瞎子,有什么可解释的。
靳长涯有些烦躁,却仍旧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昨日本就是意外,本宫若不接住她,她定会摔伤,你不要无理取闹。”
江轻尘听笑了,她指着自己道:“我无理取闹?敢问太子殿下,我可曾缠着你要找您要一个解释?难道不是您找到了我,非要拉着我同我解释?”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激动,“殿下是太子,一人之下,想要做什么谁都无法干涉,我一个小小的丞相庶女,怎么敢让殿下费神。”
“殿下这样说,真是折煞了臣女。”
靳长涯眉间蹙成川字,面色深寒,让人不寒而栗。
可江轻尘根本没在怕的,换句话说,就是她正在气头上,谁来烧谁。
见靳长涯沉默,她冷哼一声,甩了甩长发便要离开。
“站住。”他声色淡淡,其中意味却令人不容抗拒。
他绕到她面前,如画眉眼此刻只剩了淡薄,“本宫有说让你走了吗?”
他话语中带了讥诮,“左一句殿下,右一句殿下,可本宫怎么看不出来,你对本宫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江轻尘最讨厌别人用身份来压她,靳长涯这么说无疑是加剧了她的怒火。
“殿下想要尊敬供奉,不如去寺庙里,将自己给塑成一座佛像,保准有人日日给你侍奉香火。”
靳长涯深吸了一口气,“本宫今日来不是同你吵架的,你既然不想听,那本宫改日再来,你不必这么阴阳怪气,让人听了不舒服。”
江轻尘眼眶发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好像,只要一遇上有关靳长涯的事情,她就变得多疑又自私,一点都不像平日的自己。
她真是受够了。
靳长涯一抬眸,便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也被他忍了下去。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缄默,空气中仿若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因子,肆无忌惮的,融入到两个人身上的每个角落。
靳长涯不善于处理这种场面,可他又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江轻尘难过而置之不理。
他沉默了会,终于开口,语气莫名有些沉闷。
“本宫同她真的没有什么。你莫要多想了。”
江轻尘气还没消,火炉般炽热的温度令她更加心烦气躁。
她赌气般开了口,“殿下同谁有什么,是殿下的事情,臣女哪有资格去插手殿下的私事。臣女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谁见了他靳长涯不是毕恭毕敬,何曾有人对他这么乖张过。
他隐忍克制了好一会,才微微错开身子,声调压得很低,莫名一股疏离之意,“那便不打扰江小姐。”
江轻尘同他擦身而过,丝毫不带留恋。
靳长涯也没看她,径直上了轿辇。
江轻尘憋着一团火气来到了军营处,将一脸懵的许颜拉了过来,美其名曰是比试,实则是发泄怒气。
许颜本就不是江轻尘的对手,更何况她此时不要命的打法更令她苦不堪言,没过几招,她便败下阵来。
她只得求饶,“师父师父,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江轻尘小脸红彤彤的,额发被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