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有一瞬间脑子是懵的,她僵着脖子低头看在自己腰肢间揩油的大手,寻思着是折断了好还是砍下来比较好。
她吸了一口气,正欲动作,可早就有人快他一步,将自己从孟知宴的怀里解救出来。
靳长涯将她带到一侧,面无表情的挡在她身前,“皇城脚下,居然还有尔等贱民。”
孟知宴见温香软玉被抢,惋惜的叹了两声。
清风明白自家主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忙上前将那醉鬼一把提起来,带了下去。
那舞女生的还算是标致,见几人打扮不俗,便起了攀附的心思,她对着孟知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日后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孟知宴懒懒的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暗暗沉沉看了她半晌,看的那舞女膝盖发软。
他轻嗤一声,垂眸笑着看她,“见过乱认爹的,没想到这恩人也有胡乱认的。”
他弯腰掐住她的脸,让她偏向江轻尘的方向,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看见没,你的恩公在那里。”
江轻尘看出舞女眼中的谄媚和不满,她没想要收留她,现在只觉得脑袋仁疼,感觉自己惹了个麻烦,她在腰间摸索了番,从靳长涯身后走出来。
她递给她,语调很轻,却不带着任何一种意味的轻视,“这些钱都给你,你若是家中有困难,这些银子也足够让你富足一段时间了,至于以后,你若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跳舞卖艺,便寻个老实人嫁了,也好过去为奴为婢。”
孟知宴嗤了一声,老实人有什么罪?
江轻尘来到孟知宴身边,神情认认真真,“今日是你生辰,所以我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不生气,先祝你生辰喜乐,这里我便不待了。再见。”
孟知宴罕见的怔住,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轻尘已经离开,他神色无异,只是半眯起眼眸,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靳长涯抬步跟在她的身后出去。
孟听吟的手无力垂下,血已经凝结,掌心却隐隐还有着刺痛传来。
计怀安看的心疼,又不敢逾越礼数,只得道:“听吟,你手受伤了,我,我带你去包扎好不好。”
孟听吟眼神更加黯淡,她自嘲的笑笑,兀自说道:“连你都发觉我受伤了。”
可为什么他,眼里却容不下半分自己。
“什么?”计怀安有些没有听清。
靳东风一直是看戏者的姿态,他惦记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连忙去拉计怀安他们,“好了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便赶紧回屋吧,要不一会菜都凉了。”
大堂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气氛,那舞女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见分量不轻,才露出满意的笑。
江东鸿这段日子一直是神神颠颠的状态,他逐渐变得不认识人,见人便打骂。
底下的奴才苦不堪言,江瑶歌倒是照顾了一段日子,见他没有好转的迹象也便失了耐心。
见没有人管他,底下的奴才便胆子大了一起来,一是为了出气,二也是得了平乐的授意,他们联合将江东鸿绑了起来,丢进了红绣院。
没了报复的目标,平乐仿佛也没了生活下去的意义,她已经有三日未曾进食,多眠,醒了之后便是盯着某处发呆,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没了半分生气。
江轻尘来看她,见她这幅样子免不得忧心忡忡,可偏偏平乐还不以为意,笑着开解她。
江轻尘太明白此时的平乐是怎么想的,她怕是大仇得报,遂失了活下去的心思。
她叹了一口气,万般纠结下,终于将自己的故事尽数倒给了平乐听。
平乐听得来了兴致,完全是当做话本故事来听,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直到最后,故事中的主人公跟眼前的这个少女重合,平乐才晃过神来,嘴巴半天没合上。
江轻尘眼中有豁达和坦然,极具说服力。
“平乐,你看,这个世界很玄乎的,她往往会在你绝望之际,给你希望。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尽头在那里,平乐,向前看,有更好的命运等待着你。”
靳北辰下了早朝后,被椒房殿的丫鬟青鸾拦住,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椒房殿内,处处雍容华贵。
皇后倚在贵妃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讲话。
他们聊到许柒的时候,皇后话语里带了惋惜,“许柒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若是她腹中的胎儿出生了,这便是咱们皇家第一个孩子,定然要受到重视的。”
靳北辰道:“多谢母后惦念,许是许柒福薄,也怨不得旁人。”
皇后叹了一声,又道:“这江府二小姐于你早就订下婚约,不如挑个良辰吉日,早日将这喜事办了才好,冲冲这晦气。”
“大哥还未成婚,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敢抢先。”靳北辰笑,“母后还是赶紧让大哥娶了孟小姐,我才敢迎娶瑶歌啊。”
皇后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后笑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淡淡道,“你说的也在理,只是你们嫡庶身份不同,长涯娶亲自然要比你慎重些,这些道理你也是要明白的。”
靳长涯面色无异,“儿臣自然明白。”
皇后这才真心笑开,“你懂事就好。”
江承畴在醍醐寺静修了整整两月,走的时候是夏花繁茂,回来的时候却到了初秋。
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孩。
江轻尘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不出来的小丫头,对她充满了好奇。
江承畴给众人介绍她的身份,只说这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叫江郁栖,其详细的身份介绍也并未对众人说明。
刘清月对这个女孩子并不在意,只要不是男丁,便威胁不到她什么。
反倒是江瑶歌不满意极了,她讨厌妹妹,若是再来一个像江轻尘一样难搞的,岂不是雪上加霜?
她对江郁栖甩脸子,并不亲密,“爹爹,这又是那里来的妹妹,可查过宗谱,爹爹年纪大了,对这种居心叵测的要多加提防才是。”
小姑娘听她这满是恶意的言论,心中委屈,大眼睛眨阿眨,就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