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绑着,蒙着黑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闻见腥味,也没有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反而风声愈来愈大,刮得人脸生疼。
黑布被人大力扯了下来,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顺着惨淡的月色,她看清她此时的状况。
她和孟知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她往后看了一眼,下边是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礁石,在这一刻,她总算是听到了海浪声。
那些人举着马枪,示意他们自己跳下去。
江轻尘看了孟知宴一眼,发觉他出奇的冷静,一点都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像是夜晚来这里赏海景。
他压了几个筹码过来,却仍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喂,你们可想清楚,一辈子做海盗有什么意思?你们要是放了我,等我回去,给你们黄金千两怎么样?”
那些人面无表情,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枪管一抬。
孟知宴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举过头顶,“哎,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嘛,这么暴躁做什么?”
他朝着江轻尘耸耸肩,“你瞧,我尽力了。”
江轻尘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谁让他多管闲事。
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海盗,他们必定是这镇子里面的人,而且,这么准确说出自己的身份,想必,他们背后之人定为官家之人。
极有可能,就是这子峡镇的知府。
她想借机夺枪,可那些人警觉性十分强,没给他们半点机会。
江轻尘被那些人逼得退无可退,脚下石子跌落进海里,没半点声响。
在这个充斥着海腥味和风浪声的夜晚,似乎处处都在昭示着两人死期将近。
那人枪头偏了偏,露出可怖的三角眼,“自己跳下去,否则我就开枪了。”
江轻尘又退了两步,她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海浪拍在她身上的声音了。
她闭了闭眼,跳就跳吧,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不跳,那枪子打在身上不是闹着玩的。
可转眼一瞧身旁的孟知宴,不知道是真的无畏还是笨蛋,他举着双手,朝自己眨眨眼。
就在江轻尘快要疯了的时候,他勾唇一笑,低声数了三个数字,“一、二……”
那些人离得他们距离不近,看见他这么诡异的举动不禁拧了眉,想要看清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却不料他才上前一步,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人声和马蹄声。
“三。”孟知宴打了个响指,桃花眼里漾着水光,里头尽是桀骜不逊,“都说让你们放手了,非不听,现在,你们去地底下忏悔吧。”
那些人傻了眼,纷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么急转直下的剧情,他们有些接不住啊。
江轻尘吞咽了下口水,倒是有些看不明白孟知宴这人。
蔫坏蔫坏的,明明有二手准备,非藏着掖着,让自己担惊受怕这么久。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没法让她考虑太久。
时隔半月,她终于又见到了那位心心念念之人。
她在人群后方,从缝隙里艰难的看到了那位天之骄子,靳长涯。
他一身雪白色凌云长袍,墨发被白色抹额高高束起,剑眉星目,在月光之下,五官更加凌厉分明。
万物静止无声,他朝着她走来,似乎同前世一般,同为救赎。
众位士兵人手一把精致的火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那些人。
那些人惊慌失措,狗急跳墙之下直接一把将被绑着的江轻尘抓了过来,冰冷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孟知宴瞧的心惊,可偏生在靳长涯面前,他不得展露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轻尘被那些人拖过去。
靳长涯脚步一顿,眸中杀意闪现,他身形鹤立,长袍被海风吹得凌乱。
“放下枪,本宫可饶你不死。”
那些人从小过得便是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自然不肯轻易相信人。
他们若是将江轻尘交出去了,又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反悔。
他是看出来了,这小白脸是那太子的姘头,那太子紧张得很,他若是不放过自己,那么他不介意拖他去给自己陪葬。
这么想着他心中惧意又平添了几分,抵住江轻尘的枪管狠压在她的额上,“你们先让开,等我们安全了立马放了她。”
他话音才落,一道飞镖从暗处射来,直接插进了他兄弟的额头。
那人当场暴毙。
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拖着江轻尘不住的往后退。
靳长涯表面的平静在一瞬间被撕开,他冰冷的锐眸扫过那些士兵,怒不可遏道:“谁准你们私自动手的?”
孟知宴方才观察的清清楚楚,那枚飞镖就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他自然知道这枚飞镖射出来的方向。
他把目光投向那片黑漆漆又阴森的林子里,趁着众人不注意,只身钻了进去。
自己兄弟死在自己脚下,那人登时被激怒,五官变得分外的狰狞,“行,本来我也没法算活着出去,既然你们这么不讲道义,那我死也得拉这个小白脸一起才行。”
说完,他手下便要扣动扳机,江轻尘怎么会坐以待毙,她运气一股内力,提起手肘狠狠往那人腹部砸去,那人吃痛,手上的动作耽搁了,江轻尘瞅准机会,就要逃开,却不想那人手疾眼快,扯住她的头发往后仰去。
江轻尘被反绑着双手,一时挣脱不开,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随着他往下滑落,在她落下去的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靳长涯目眦欲裂的神色。
靳长涯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不假思索,翻身跃了下去。
清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颤巍巍的趴到悬崖边上,撕心裂肺的喊着靳长涯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那一浪盖过一浪的海浪声。
他突然有些绝望,跌坐在悬崖边上不知所措。
孟知宴满身狼狈的从林子里面出来,他正骂骂咧咧的,看到此时的场景时突然噤了声。
他很快便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