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柒接过来,定睛瞧了瞧,竟也不住点头,“是像极了,可,”她向着婢女招了招手。
“莹儿,将我那副翡翠耳环取出来。”
那位名唤莹儿的婢女听了主子的吩咐,一刻也不敢耽搁,小跑着去房里取回来了翡翠耳环。
两副做工,样式,相差无二的耳环出现在几人面前。
要说这耳环的区分之处,就是那叮儿郎当垂下来的珠子少了一颗。
许柒也看出了区别,笑着道,“那这副便不是我的,我这副要多一颗珠子呢。”
江轻尘将自己捡的那副收了回来,淡笑着,“是,原以为是你的,白白让我跑这一趟。好了,天色已晚,便不再打扰了,轻尘告辞。”
许柒站起来,“那便不留三小姐,莹儿,送客。”
“是。”
待大堂里只剩下了许柒独自一人,她所有的伪装才尽数瓦解。
胳膊上传来的遽痛让她无法忍受,她颤抖着掀开衣服,那底下本来缠好的绷带此刻已经被鲜血浸透,一股子血腥气漫了出来。
江轻尘若是在多留一刻,恐怕也会发现端倪。
皮肉上的痛深入骨髓,那块肌肤恐怕此时已经腐烂,许柒不敢去看,脑海里却不住的回想起今日午后,她在许颜住处见到的那条,通体碧绿,体型肥硕的虫子。
她原是去找许颜,不料误打误撞动了她的东西,放出了那条虫子,若非许颜及时出现,恐怕许柒今日就要命丧在此。
幸而,许颜给她吃了解药,并嘱咐她,“姐姐,这虫是自小跟我长大的,平日里不咬人的,今日若非姐姐莽撞,它也不会应激咬人。”
她笑容在许柒的角度看上去有些诡异,她听见她说,“师父最讨厌虫子了,若是叫她知道了,嘴上不说,心里定然膈应的慌,妹妹现在官途未定,姐姐可莫要给我添乱才是。”
事关妹妹前途,许柒自然不会多嘴,所以才会在江轻尘面前多有遮掩。
可她心中发憷,觉得自己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嫡亲妹妹。
她们自幼分离,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许柒一概不知。
纵然多年相见,血缘终究浓于水。
但此时此刻,她竟有些惶恐。
冬夜总是寒风呼啸,许颜踏着月色疾步回了家,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凛冽寒风。
才进了屋子,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警觉转身,抽出腰间的剑便向着黑暗处刺去,寒光迸现,她看到了那人的双眼。
她大惊,运作内力收回了剑。
剑抵在地板上,她急促的喘息,瞳孔放大,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师父,你怎么来了?”
同她的惊慌失措,方才险些被许颜一击毙命的江轻尘倒是不紧不慢点燃了蜡烛,烛火倒映着她的脸,显得她的眼神有些深邃。
她反问她,语气冰冷,“我为何不能来?”
许颜稳住心神,拍了拍胸口,“哪能不准您来呢,不过这乌漆嘛黑的,我还以为我家进了贼了,得亏师父平时教养有方,否则,我岂不是要闯下滔天祸事。”
她在江轻尘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的茶,不知是看没看见江轻尘的神色,语气轻松,
“师父这么晚来我这里做什么?”
江轻尘睫毛动了动,双手握住,“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两日无故缺勤训练,也不同我报备,是不是不将师父放在眼里?”
“我哪里敢啊。”两人在昏暗的视线中对望,许颜缓缓开口,“事出紧急,没来得及报备,还说明日去了军营,同师父好好解释一番呢。”
“事出紧急?”江轻尘歪了歪头,“所以,许颜,你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的指关节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我要你一字不漏的将你这两日的行程报备给我。”
许颜给她的解释,是去惩恶除奸。隔壁县镇恶霸横行,欺压百姓,她得了消息,连夜赶了过去,所以才没来得及给江轻尘报备。
江轻尘瞳孔漆黑,盯着她沉默,片刻后才开了口,“好,带我去,这种恶霸势力,定然要铲除干净才好。”
许颜爽快的答应了。
翌日,两人骑马启程。
兜兜转转,到了晌午,两人居然还在城郊。
江轻尘纵然是傻子,也能看的出来许颜再给她绕弯子。
她脾气很好,却也禁不住许颜三番五次挑衅,隐瞒,欺骗。
冬日烈阳并不炽热,却让她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的厉害,噼里啪啦的,旺盛又热烈。
“许颜,你什么意思?”
许颜沉默了会,就是不吱声。
江轻尘火气有些大,“许颜,你莫不是瞧见我平日里好说话,便不将我放在眼里,许颜我问你,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许颜唇线抿直,视线放的极低。
不远处的马车里,两人的对话尽数传到了马车里的人的耳朵里。
言楚非放下帘子,“这江家姑娘怎么如此剽悍,不讲道理,我前两日见她苛待自家妹妹,现在对下属也是这般,这须臾老儿是怎么回事,这等货色,他竟然也当个宝贝似的?”
靳北辰叹了口气,“言副将军刚刚回京,对江轻尘此人恐怕还不太了解,她能够做的岂止是这些,就连本皇子,她也不见得放在眼里。”
言楚非诧异的挑眉,没多说什么,心中对江轻尘的不满简直到了极点。
白天的冬日温度也不高,风并不猛烈,刮在人脸上却也是刺骨疼。
许颜终于抬起了头,正视江轻尘。
她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江轻尘话头顿住。
她的瞳孔几乎是风雪的颜色,“我可以解释。”
她话头开的艰难,一字一句的,“我生于蒙舍,父母早逝,养父母将我带来定京,将我养大,我很感激他们,立志要飞黄腾达,日后为他们养老送终,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嗜赌。”
江轻尘看她。
“他们欠了长乐坊的钱,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