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捏着嗓子，声音比往常要酥软，生怕被靳北辰听出来端倪。
她虽然不明白靳北辰来陇右的用意，但最起码不是游乐那么简单，他一定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快马加鞭赶来这里。
两人距离不算远，靳北辰目光阴凉，盯着她打量了几瞬，才开口道：“深更半夜，你不好好在奴役所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江轻尘眨了眨眼，开始瞎掰，“回大人的话，奴婢刚来都护府不久，方才肚子有些饿，出来寻一些吃的，谁成想在这迷路了，大人行行好，帮奴才指明一条路。”
这别院种满了榕树，夜深后便起了一层诡异的白雾。
靳北辰盯着她沉默半晌，似乎是在看她的脸，。江轻尘被看得心中一紧，右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上腰间的软剑，却又听靳北辰又道，“先不用着急回去了，今晚过来伺候本皇子吧。”
“先来伺候本皇子沐浴。”
眼看大门就在前方，可她偏生的被靳北辰绊在这里死活出不去，现在还要去伺候他洗澡？
江轻尘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陇右加大了兵力，想必也是靳北辰的意思，她若是朝他出手，怕是连陇右的城门都出不去。
她咬咬牙，跟了上去。
罢了，兵来将挡。
大不了，她跟他拼了。
江轻尘慢腾腾的跟在他后头，眼神不住往旁边飘，暗自想着对策。
许是觉得江轻尘走得太慢，靳北辰有些等不及，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将她往怀里头带，半抱着将她推进了一个屋子里头。
屋子里头燃着白烛，光线雾雾霭霭，屏风半开着，正中央放在一个圆木桶，里头盛满了热水，铺了一层花瓣。
他将江轻尘往屋子里头一推，然后反手拉上了门闩。
江轻尘只做柔弱，软绵绵的身子扶住木桶边缘，一脸苦相的看着他，“大人，奴婢知道错了，大人绕过奴婢吧。”
靳北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不过是要你伺候我洗澡，”忽的，他眉眼一厉，语气加重，“还不快过来，要让本大人去请你不成？”
江轻尘心里把他骂了一个遍，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怯懦的模样，慢慢靠近他。
靳北辰张开双臂，等着她来给他宽衣解带。
她手摸上他的束带的时候，指尖一颤，莫名想起上一辈子，她也是这样，怀着一种欣喜的小女儿心态，为他更衣，她当时爱他入骨，即便他面带不耐，可她依旧甘之如饴。
可现在，她没了当时那份心态，只想，恨不得，将他给挫骨扬灰。
靳北辰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不知名的笑了一声，“莫怕，本大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抖什么？”
江轻尘哭戚戚的抬起小脸，“大人，奴婢就是个粗使丫鬟，没干过伺候主子的事情，奴婢，奴婢害怕。”
“莫怕。”靳北辰说着，便抬手摸上了她的小脸，拿指腹轻柔的摩挲着，似乎是在端详一件艺术品，江轻尘心中猛地一沉，他的大手便又离开了她的脸，然后顺着她的侧脸，下巴，最后到了她的后脖颈。
“难不成你伺候我大哥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讨喜？”随着他话的后半句猛地一沉，他的右手也掐住她的脖子往下一压，将她狠狠的摁到了浴桶之中。
水花飞溅，江轻尘单手扶住桶的边缘，右手肘狠狠往后一拄击中他的腹部。
靳北辰吃痛，连连后退，眸子危险的眯起，死死的盯着她。
人皮面具已然拓落，她被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着往后退，一双美目冷凌的盯着他。
靳北辰冷笑，“果然是你。”他看了眼浮上来的人皮，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杀意，“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易容。”
舌头在口腔里顶了一圈，他嘴角噙着阴毒的笑意，“真是小看你了，江轻尘。”
江轻尘狠狠吐出去一口水，带着蔑视的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废话少说，赶紧把吕财的文卷交出来，本皇子留你一个全尸！”
江轻尘一惊，果然如此，到底是哪里泄露了风声。
她此行陇右，只有太子、清风知道，还有就是素月，可她信任素月，绝对不会是她出卖了自己。
会是谁呢？
她后退了三步，警惕的盯着他。
靳北辰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他转了转脖子，轻舔了下唇角。
“看你的意思，是不想交出来了？”
江轻尘压下心中的疑虑，利落的将自己的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式，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朝他招招手，嚣张又挑衅。
“想要，自己过来拿喽。”
靳北辰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他眼神陡然肃厉，衣袂轻晃，已然攻了过来。
江轻尘丝毫不敢懈怠，抬手格挡住他的进攻，反手又是漂亮的一拳。
地上落了一地的花瓣，靳北辰勾了勾唇角，身子后仰，轻易闪过，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气波，以手背为拳，一拳击向她的小腹。
江轻尘被打的连连后退，扶住后头的桌子，才堪堪停住。
靳北辰同之前相比，武功简直是判若两人。
也难怪，他那么深沉的心思，怎么会轻易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线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直起身子，道，“靳北辰，你莫要太过分，私自销毁证据可是大罪，你不怕被皇帝知道吗？”
“也是。”靳北辰冷笑一声，狠厉的目光倏地攫向她，“那么本皇子今日便来个毁尸灭迹，看你怎么将此事告到父皇面前。”
说完，他便飞起向着江轻尘攻过来，江轻尘眼神一凝，飞快闪避开。
屋子里宛如一个小型的战场，靳北辰朝着浴桶狠狠一劈，那浴桶便朝着江轻尘的背砸过去。
江轻尘躲闪不及，浴桶正好砸中她的背，那力道不算小，加之靳北辰用了七八成力。
她只感觉到后脊遽痛，然后一口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