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错愕偏头看,“三殿下?”
不同于靳长涯的眉眼凌冷,靳东风长相偏柔和,却也很有辨识度,眉眼间一颗朱砂痣,在这寂静的夜里,衬得他妖冶了几分。
虽然不是皇后的亲子,却更得皇后的宠爱。
“坏心眼的丫头,你能不能别叫我三殿下了,好歹咱们也很熟了,嗯,私下,便唤我,”他顿了下,又笑开,眉眼里是细碎的星光,“东风如何?”
江轻尘对他印象很好,他是靳长涯三弟,同为皇子,身上却没有靳北辰那股子官僚做派,又不同于靳长涯的淡漠,整个人清清爽爽又温和,正直又光彩四射。
笑容似乎会传染,江轻尘的嘴角也忍不住绽开了弧度,她点点头,也不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笑着应道。
“那,东风可以不要在叫我坏心眼的丫头了吗?”
“叫我,轻尘吧。”
星光彼端,站着另一个她。
靳东风心跳的丝毫没有规律,轻尘这两个平常的字眼顺着他的气息缓缓流淌入他的心底,然后,在慢慢的荡开,在他本就紊乱的心跳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轻尘。”他字咬的艰难。
江轻尘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笑着点点头,又看向那萝架,“这花是什么花啊,花香很奇怪呢。”
靳东风眼神深刻又热烈,盯着她慢慢开口,“紫藤萝。”
“紫藤萝啊,”她转头,他快速敛去眼底的情绪,偏过了头。
“对,紫藤萝。”
为情而生,为爱而死。
江轻尘对它没多大兴趣,她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也不准备踏进去,遂去拽拽他的袖口,“我要回去了,你回不回?”
靳东风的目光淡淡的放在她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上,“回,但是,回去之前,我有东西给你。”
“嗯?”
他拿出一柄漂亮的弯刀,刀刃上刻着古怪的文字,刀柄是鹰头装饰,鹰眼是红色宝石,它小巧精致,便于携带,可藏于腰间。
“这是我前阵子去铁勒带回来的,他上一任主子,是突厥一部首领阿史那咄吉世。”
江轻尘受宠若惊,“你要送给我吗?这,这太贵重了。”
许是知道她会这么说,靳东风不慌不忙道,“你也知道我整天云游四海的,武功算是个废材,要这些也没用,自古都是宝刀赠英雄,今天我便宝刀赠美人。”
他将弯刀托在双掌上,垂下了睫,“恳请轻尘大小姐收下。”
江轻尘被他的模样逗得直发笑,她也不再犹豫,接过那柄弯刀,朝他眨眨眼,“谢啦。”
她低头去摆弄那柄弯刀,靳东风垂眸看着她,眼里泛着一层浅浅的柔光。
两人离开,庭院重归寂静,月影灼灼下,角落里,静立着一个人影。
守夜的奴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连忙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
靳长涯的脸隐黑暗中,五官轮廓也不甚清晰,他瞳孔黑漆漆,里头结了一层冰。
守夜的奴才战战兢兢,等了一会,头顶上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将宫中所有栽种的紫藤萝,尽数铲除。”
“是。”
入了七月,天气热的令人心烦。
军营里更如蒸笼,江轻尘在训练她底下的玄甲军,小脸像是被水浸过,水淋淋的。
她顶着大太阳晒了两日,很快便明显的黑了一个度。
午后实在是热的受不了,她安排煮了绿豆汤,给他门送过来,避免过了暑气。
底下的士兵一阵欢呼。
“太子殿下到。”
江轻尘眼神一亮,她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她转身,却见他如那众星捧月,被众位大臣围在中间,她觉得他八成看不见自己,正泄气之时,忽然看见靳长涯朝着她看了过来,她心中一动,正想朝他挥手,却见他眸色波澜不惊,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偏开了视线。
江轻尘安慰自己,他也许没看清自己的脸。
可这军营里除了许颜,就她一个女孩子了啊!!
“轻尘。”一道温朗的男声传过来,江轻尘惊喜的转头看,看清那人时,登时把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被众人围着的靳长涯,目光猛然一沉。
众人偷偷抹了把汗,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这尊大佛,纷纷自觉离他远了点。
靳东风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递给她一张锦帕,“擦擦汗,一个女孩子家。”
江轻尘哦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过锦帕擦了擦额角。
他偏了偏头,身后的奴才便上前,递上个食盒。
“江姑娘,这是经过冰冻后的鲜果,您拿去尝尝,这种鬼天气,可别过了暑气。”
江轻尘愣了愣,后又喜滋滋的准备接下,“谢……”
谢字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
“江、轻、尘。”
江轻尘僵着脖子转头看,莫名有种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心虚感,怎么回事?
靳长涯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他脸部棱角明显,不太爱笑,平日里总是默然又矜贵,像是不染尘世的谪仙,与众人隔阂感极强。
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眉眼间的锋利感像是翻了倍。
“蠡县贼寇一事,本宫有事同你交代。”他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见江轻尘还在原地傻愣愣的站着,他面无表情,语气加重了几分。
“还不快过来!”
“啊,好。”江轻尘将锦帕往怀里一塞,对着靳东风一脸歉意道,“东风啊,我有点事,先失陪了。”
靳东风好脾气的笑笑,“正事要紧,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嗯!”
江轻尘跟着靳长涯离去,靳东风嘴角的笑容才敛了下来,看了他们的背影两眼,转身便走。
身后的奴才小心翼翼的跟上,“主子,这瓜果怎么办?”
靳东风脚步一停,眼底的神色不可捉摸,“你说,怎么就有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