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大眼睛眨啊眨,长睫随之轻颤着,眼神干净的似山涧间最清澈的一泓清泉,汨汨淌出水意斑斓。
鬼渡伸出修长的指挠挠她下巴的肌肤,他比她还要白,皮肤透明的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声线沉戾又轻柔,“嗯?”
“怎么了?不认识爹爹了?”
他嘴角微微勾着,又似是诱哄,又似是蛊惑。
“喊爹爹。”
江轻尘模样看起来有些无辜又迷蒙,唇瓣一翕一合,就是不出声。
鬼渡半眯着眼睛,显然觉得她在装蒜。
他改为捏着她的下颚,轻轻晃了晃,声线沉戾。
“说话。”
江轻尘眼睛眨的很缓慢,虚空之境阳光穿透不进来,就算是青天白日,也要燃着灯。
光线霧雾沉沉。
鬼渡啧了一声,松开了她的下巴,小样儿,竟给他整这些虚的。
“爹爹。”她的嗓子哑的厉害,声音不太好听,却让他明显的一愣。
他看着她的眼睛,明显的震惊,“你说什么?”
小姑娘弯了弯眼睛,笑容甜兮兮的,“爹爹。”
……
史金给她诊断的后果是,用药过猛之后的副作用。
她可能会短暂失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也可能是一两年,也可能是一辈子,这个得看人的恢复情况。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的江轻尘犯了愁。
她还觉得不够,自己给自己篆想了个身世曲折,命运凄惨的农家女形象。
第一天,她眨巴着眼睛,拽住他的袖子,要他带她去看他们家种的油菜花。
鬼渡:老子给你看尸海你看不看?
第二天,她挽起袖子,扛起锄头,要跟他一块去耕他们家的麦地。
鬼渡:那是老子种的雪域人参!
第三天,她挽起裤腿,带好草帽,去后院的小池塘挖莲藕吃。
这次鬼渡没制止,他蹲在池塘边上,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干活。
要是换作之前的江轻尘,一定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邪恶。
可她现在不一样,她像个未开智的小姑娘,全身心的信赖他,看到他在自己身边,心底的安全感爆棚。
她弯下腰,撸着袖子往水底摸索,莲花遍布池塘,将水面遮的严严实实。
小手触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她愣了愣,大着胆子又戳了戳,是青蛙吗?
她小手一抓,那团软乎乎的东西就被她尽数攥在了手心里。
“爹爹,我抓到了青,”蛙字还没说出来,她的表情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软团团的青蛊一动也不动,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把自己从泥土里拔出来。
它被吓成了什么样儿,小姑娘也就吓成了什么往儿。
一人一虫对视了片刻,终于在小姑娘发出尖叫的同时,青蛊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啪叽一声,摔回了池塘里。
鬼渡早就笑疯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的。
小姑娘尖叫着跳出池塘,一个跳跃将他扑倒,小脑袋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显然是吓惨了。
鬼渡被她压在身下,也不去安慰她,就自个儿躺地下笑,等到笑够了,才发现怀里头的小姑娘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笑意敛了敛,抬手去推她的肩膀,却也没真用力,脸上冰冷冷的。
“别在老子面前哭。”
小姑娘抬起头泪眼婆娑,鼻尖红红的,她乖乖的坐起来,离开他,然后自己一人又蹲到角落,抱住膝盖嘤嘤直哭。
鬼渡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所谓的看了她两眼,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怜惜。
待他走到拐角处,他没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还在哭。
似乎更伤心了。
鬼渡收回目光,嘴角勾了勾,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膳时间,桌子上摆了五六碟小菜。
鬼渡撑着下巴,拿着筷子在菜里边拨了拨,突然没什么胃口。
没了江轻尘在旁边咋咋呼呼,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他放下筷子,唤来暗霜,“她还没回来?”
暗霜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江姑娘不在房间里。”
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要属下去找吗?”
他起身,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烦躁,“不必,把菜热一热。”
“是。”
当他回到小池塘的时候,江轻尘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蹙眉,转悠了一圈,正欲离开,却在边角里见到了她的影子。
他眉心一松,踱步过去,“江轻尘!”
江轻尘动作顿了顿,然后转头看,见到是他时,小脸上惊喜极了,“爹爹,你快来。”
鬼渡对这个称呼已经驾轻就熟,显得十分适应。
他来到小姑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有些厉,“大晚上你不回房间在这里做什么?”
小姑娘仰着头,“晚上了吗?”她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有三四分埋怨,“爹爹,咱们家太黑了啦。”
白天跟晚上都一个样子。
叫她怎么区分的清嘛。
鬼渡没跟她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抬腿踢了踢她的小屁股,没好气的说,“你在这干什么?”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献宝似的捧出一把白花花的莲子来。
“爹爹,给你莲子吃。”见他脸上隐隐约约有嫌弃的意思,她又往自己身上抹了抹,生怕他不乐意,“可干净了。”
干净他也不吃,青蛊的粪便滋养出来的东西,想想他就饱了。
正想找理由拒绝,自己嘴边已经被塞进来什么东西,他本能的嚼了嚼后愣住。
他僵着脖子看向她,小姑娘已经站起来,笑嘻嘻的捧着莲子盯着他看,一副极为期待的模样。
“好吃吗?爹爹?”
鬼渡真想吐她一脸。
他在她面前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