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温柔的秋风,江轻尘下意识就想反驳,却在看到她那澄澈又笃定的目光时选择了沉默。
她应该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过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问,“夫人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像是看破她心底的想法似的,夏晚吟说,“你伪装的不错,没有定京城里那些娇小姐的骄矜之气,一举一动倒是跟我故乡的人挺像的。”所以她才会有这种错觉。
“而且,这淮南不比定京,它与天竺接壤,免不得混进什么细作来,我们这里不得不防。”
她眨眨眼,将从孟砚书房里看到的搜查记录一字不漏的念出来,“江轻尘,江家三女,庶出,年十六,官居五品都司,上有姐姐江瑶歌,后有妹妹江郁栖。我说的对不对,轻尘?”
江轻尘有想过被他们拆穿身份,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低头一笑。
“这么说,靖安侯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吗?”
夏晚吟点点头,跟孟知宴如出一辙的嬉笑神情,“嗯呢!”
江轻尘单手拖住下巴,模样有些忧愁,她就知道,靖安侯是什么人啊,她怎么敢妄想蒙骗他呢?
可他察而不问,又是为何?
为了孟知宴?
他们难不成真的以为孟知宴喜欢她?
这么想着,她问道,“可我毕竟是江相的女儿,又是朝廷五品官员,靖安侯难不成一点都不介意?”
花瓣落在夏晚吟的发丝上,她伸展了下筋骨,由躺换为趴着,“那又有什么关系,别说是定京来的人,就算是敌国的,只要是崽崽喜欢,我这个当娘的就一定举双手赞同。”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她咳了咳嗓子,拿出说书先生的姿态,铿锵有力道,“爱情无国界!爱情无性别!让我们勇敢的举起旗帜,坚信真爱战胜一切!”
江轻尘:“?”
看她这晕晕乎乎的模样,夏晚吟笑弯了眼睛,“安啦安啦,如果是砚砚不同意,大不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了。”
的确,孟砚给她的偏爱,足够让她无法无天一辈子。
孟砚似乎很忙,她在候府里少说也有一个月了,却根本见不到他几面。
寥寥几面,他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部都在夏晚吟身上,孟知宴的毒舌似乎是随了他父亲,夏晚吟时常被孟砚训,但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不准吃凉的,不准吃辣的,不准再去青楼看伶倌。
夏晚吟似乎已经“逆来顺受”,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后来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两人腻腻歪歪,根本不顾周围人在场。
靖安侯的宠妻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江轻尘有些羡慕嫉妒恨,可对方是夏晚吟,那个跟他看起来哪哪都不配,却又哪哪都相配的女人,她就觉得,孟砚应如此。
绕开这个话题,江轻尘暼了眼那只白色的秋千,“夫人是不是没去过上官小姐的院子。”
“我去她的院子做什么。”她的娃娃脸十分的减龄,又不做作矫情,也不故作深沉,“我是长辈唉,怎么都得她来看望我才是。”
江轻尘笑了,“嗯,对,那我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夏晚吟诧异,“这么快?”
江轻尘点头,给她拿掉她发丝上的花瓣,“用最简单的方法,往往就是最有效的。只是,夫人,”她抿抿唇,“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许是注意到她的神情,夏晚吟也收了笑容,“说说看。”
江轻尘摇头,“还不到时候,不过您放心,这件事情您有拒绝的权利。”
夏晚吟正想说着什么,那扇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同时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然后怔住。
来人正是一身玄衣常服的孟砚,男人眉眼锋利,轮廓很深,简单的常服穿在他身上也是分外出挑。
孟砚的目光落在江轻尘身上,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意外的表情,不疾不徐向着两人走过来。
江轻尘连忙起身,“参见侯爷。”
孟砚动了动手指,然后来到夏晚吟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这都入秋了,地上多凉。”
夏晚吟不以为意,“那不是铺着毯子呢。”
“铺着毯子也不行。”
“怎么不行了,不信你试试,可暖和了。”
孟砚额角跳了跳,半带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将你这地给你拆了。”
“你拆,你拆,你拆了我就跟你离婚!不,我就休了你。”
江轻尘默默站了起来,将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孟砚咬牙,“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喽。”
江轻尘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她正欲悄声离开,余光中却瞥见了孟砚衣角的绣花,那奶白色的花蕊似在绽放,同穿着主人的气质并不大相符。
江轻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孟砚,而后转身离开。
她才出了门,正要关门,却见男人已经狠狠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夏晚吟,她脸一红,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她一转身,却见孟知宴正倚在墙壁上,娇粉色的花朵绿萝绽放在他身边,他的脸隐在剪影里,显得五官更加深邃,这么一相比,竟将娇花给比了下去。
孟知宴朝她勾唇一笑,绚烂了整个秋日,简直就是视觉盛宴。
江轻尘不得不承认,这孟家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江轻尘。”孟知宴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江轻尘回头看了眼那木门,生怕里边的人出来,她过去拉住孟知宴,“走啦,别打扰伯父伯母。”
孟知宴嘶了一声,眉宇敛起。
江轻尘手中的动作松了松,这才看清了孟知宴的脸,“你被打啦?”
孟知宴眼角嘴角有块明显的淤青,他没好气的纠正她,“是切磋,切磋你懂不懂?没见识的玩意。”
江轻尘乐了,“好好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