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险些跟他翻脸,她当下就要将那朵花摘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踏一番,可孟知宴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抬臂将她的手打了下来,言语威胁道。
“不准拿下去,否则我就告诉我父亲,你把我母亲精心栽养的玉兰花给摘了。”
江轻尘:“?”
孟知宴憋笑,用力揉了下她的头发,险些将她耳朵上那朵花给薅下来,“好啦,你来淮南还没怎么出去过吧,走,我带你去。”
江轻尘表示,除了淮南训练营,她对任何地方都不感兴趣。
可孟知宴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他要是能顾虑别人的情绪,江轻尘反倒还会诧异。
他骑着马,带着江轻尘出了府。
夜晚的淮南街道比白日里的安静许多,小摊纷纷收了摊子,这个时候,也只有酒馆还没有打烊。
江轻尘本说自己骑着马,谁知这家伙不容置喙将她拉上了他的马,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一马长鞭出了城门。
江轻尘被颠簸的十分难受,她为了尽可能的不与孟知宴近距离接触,选择趴在马背上,结果被颠的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久,马蹄声渐没,江轻尘晕晕乎乎的被他拦腰抱了下来。
说实话,她不晕马,可孟知宴这厮显然是个例外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在此刻弥足珍贵,江轻尘脚尖才落地,便推开他,弓着身子开始干呕起来。
孟知宴嫌弃了她一会,终于还是大发善心递给她一个水袋,“江轻尘,你真煞风景。”
江轻尘几口水入喉,那股恶心感才好了许多,她将水袋子丢给孟知宴,一拳便砸向他的胸膛。
孟知宴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她得逞,他脚下一个不稳,往后趔趄了一步,便向着身后栽去。
当然,孟知宴绝不会只让自己丢人,在倒下去的同时,他的手上还拽着江轻尘的裙子。
两人齐齐栽倒在地,江轻尘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骑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身上。
让他嘴贱!去死吧,孟贱人!
孟知宴大掌握住她的皓腕,制止了她近乎癫狂的举动,“你打两下得了,一会我被你打出内伤来,你信不信我赖你一辈子?”
江轻尘出够了气,抬头,才看清此时的场面。
月亮隐在云雾之中,犹抱琵琶半遮面,清冷朦胧的光淋漓尽致的洒向大地,照在这片精彩纷呈的花海上。
五颜六色的,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似乎容纳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成群的萤火虫纷纷为她折腰,提着灯笼如约而来,一时间,花海里不仅有月光,还泛着淡淡的荧光,美轮美奂。
江轻尘屏住了呼吸,一只萤火虫挥舞着翅膀飞来,在她眼前不住的盘旋,江轻尘抬手一捉,那萤火虫竟然也不躲,乖乖的停在她的指尖。
她那满腔的怒气,被这可爱的小精灵尽数融掉,丝毫都提不起来。
孟知宴干脆顺势仰躺在花海里,双手交叠托在脑后,眸底泛着浅浅的光彩,“我们淮南,是不是比那个只会之乎者也,礼数繁琐的定京美太多了?”
指尖上的萤火虫挥舞着翅膀离开,江轻尘仰头看向那几乎触手可及的天幕,忍不住真心赞叹,“美确实美,只可惜啊,有你这油腻的人在,平白的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孟知宴嘶了一声,抬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来吧,看看待在油腻的人怀里,这天幕是不是也有所不同?”
他身上没了那股惹人心烦的胭脂粉味,反而是一股淡香,似乎是草木的香气。
江轻尘挣扎无果,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她将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眼珠转了转,又说道。
“孟知宴,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天天对我动手动脚的,要不我嫁给你好了。”
果然,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她被孟知宴反手一推,花瓣四溅。
孟知宴睨她,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模样,“你别臭美了,江轻尘,想嫁进我们孟家,你还得在修炼个几百年。”
江轻尘强使自己呼吸匀速,“孟知宴,是你别臭美了!我寻思咱们是不是上辈子有仇,一见面就掐,咱们能安生点,和平共处吗?”
孟知宴十分简洁的回了她两个字,“不能。”说完这两个字后,孟知宴忽然翻身,侧着身子单手撑在太阳穴上,眼里兴味不浅。
“要不,咱们假戏真做?你在这生活了几天,也看到了我家的处境,我家不同于别处,是女人至上,而且,我看夏小姐,还是挺喜欢你的,你来给我家夏小姐做个伴,本小爷也能接受。”
江轻尘淡定的回复他,“做你的青天白日大梦吧。”
孟知宴觉得无趣,他正欲躺回去,又听见江轻尘道,“你母亲,跟我们很不一样。”
她脸蛋泛着淡淡的蜜桃粉,一双水眸晶亮有神,“她脑子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身边还有很多我见所未见的稀奇玩意。她给我的感觉,”她偏头看他。
“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
她的随和,她的古灵精怪,她的一切新奇又可爱的想法,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孟砚贵为侯爵,俊美无俦,还专情,为了夏晚吟,他甘愿忍受众人的嘲笑,只为了满足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两人相互尊重,相互爱慕,延绵不衰。
也是,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像是孟听吟和孟知宴这样的孩子。
孟知宴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他神色有些微妙,“我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攒眉看他,“怎么,你也想听听?”
虽然自己母亲平常不靠谱惯了,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母亲总有自己的主意在。
他躺了回去,语气放的绵长。
“算了,我又不是女人,对你们之间那些话题没兴趣。”他轻咳一声。
“你回去收拾下,咱们后天动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