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无聊,江轻尘的目光落在了那批人的身上。
他身形欣长,宽肩窄腰,玄衣锦袍上绣着银边祥云,腰带上挂着名贵的羊脂玉,墨发半披半散,额间垂下来两缕,模样恣意又矜贵。
他被人拥在中间,不疾不徐的往店里走,似乎是注意到江轻尘的目光,他脚步一停,向着二楼的方向看过来。
夜色极深,左右的人提着灯笼,照的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他鼻梁很高,肤色是冷白色,眸子漆黑狭长,像极了画本中的美男子。
两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愣。
男人眼皮动了动,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接下来,哗啦一声,江轻尘抬手关了窗子。
男人:……
江轻尘关了窗户,就回床上去了,她闭着眼睛,脑子思绪很乱。
刚才那人,是尧国皇子,裴卅衣。
上一辈子她倒是见过他,不过都是匆匆几面,没有深交,她只知道,这人同靳北辰走的极近,两人似乎有什么交易在。
只不过这些事,靳北辰向来不会让自己插手,想想那段日子江瑶歌的举动,想必这事都全权交给了她。
而,据她所知,江瑶歌同裴卅衣关系并不寻常。
所以,纵然他长相多吸引人,她对他也半分好感都没有。
能和江瑶歌搅和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呸,一对狗男女。
想来想去,江轻尘合衣下床,推开了门将店小二叫了进来。
店小二已经略显疲态,却还是满脸堆笑,“客官有什么吩咐啊?”
江轻尘道,“小二,你们这有没有信鸽?”
“信鸽?”店小二有些为难,“有是有,不过是我家掌柜的女儿养的,不卖。”
江轻尘从包裹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有这个够不够?”
店小二眼睛发光,连忙将银子接了过来,忙不迭道,“够了够了,我这就给您去拿。”
江轻尘叫住他,“笔墨纸砚来一份。”
“得嘞。”
店小二动作很快,将她要的东西放下便关上了门出去了。
江轻尘把今日的所见所闻简要的写在纸上,最后落款的时候,她笔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才又写上了三个大字。
“清风收。”
隔日一早,她退了房后,便去马栏牵马,谁知道迎头撞上了裴卅衣一行人。
他们也在收拾行囊往马车上装,裴卅衣站在桑树下,目光轻轻一转,便落在了江轻尘身上。
江轻尘只装作看不见,目不斜视的牵着马准备从他身边越过,却没想到裴卅衣突然出声叫住她。
“姑娘。”
江轻尘脚步未停,挺着肩,身形秀丽。
裴卅衣旁的青衣小厮止不住出声,语气莫名的不客气,“那位姑娘,我家公子在叫你呢。”
江轻尘脚步一顿。
裴卅衣此时开口制止,声音十分的醇厚好听,“飞星。”他上前,目光有些灼热,“不得无礼。”
飞星讪讪闭了嘴,退到一侧。
江轻尘眼睫微微垂着,并不看他,“公子何事?”
裴卅衣觉得眼前这女子怎么看都对自己的胃口,他眼中含着笑意柔情,温声道。
“敢问小姐去往何处?”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补充道。
“小生见姑娘独自一人,恐不安全,这条路通往定京,小生斗胆猜测,姑娘是想去往定京,正好小生……”
“不用了。”江轻尘缓缓抬眼,语气疏离又冰冷,满身心都写着抗拒,“小女子素来独身惯了,何况公子毕竟是男子,随行多有不便,小女子多谢公子好意,这边告辞了。”
说完,便牵着马离开了。
飞星还是头一次见到拒绝自己主子的女子,瞪着眼睛骂道,“简直是不识好歹,主子,您还是莫要管她了,咱们走自己的便好。”
裴卅衣正出神的看着江轻尘离开的方向,眼中兴味更浓,听见飞星发牢骚,抬手一折扇敲在他的额头上,“闭上你的嘴,坏了你主子我的好事,看我怎么罚你。”
飞星捂着额头,有些委屈,“公子,你莫不是对刚才那位小姐有意思吧?”
他开始吐槽起江轻尘来,“那姑娘也算不得是什么国色天香吧,也不温柔,以后肯定也不会服侍公子,又不温柔又不体贴的,公子喜欢她什么啊?”
裴卅衣叉着腰,舌尖抵上后槽牙,抬手又给了他一个暴扣。
“我说我喜欢她了?飞星你这么有想象力怎么不去当说书先生?”
飞星自小被少挨裴卅衣的打,虽然都是小打小闹,可飞星还是有些难过,“公子若是不喜欢的话,那还硬凑上去做什么?人家姑娘都不理你。”
“公子可别忘记了,咱们此次来启国是为了什么?”
因着寒食节太子寿辰还有日神之礼的关系,各国使臣招相来贺,他们启国则是派了大皇子裴卅衣出席。
裴卅衣朝他龇牙,一副又要揍他的模样,飞星连忙闪到一边。
“用得着你说?本皇子心里有数。”
飞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裴卅衣被气笑,被自己的侍卫怀疑,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酸爽。
他冷笑一声,上了马车。
这头江轻尘好不容易进了定京边界,那匹马却突然间罢了工,怎么都不肯在往前踏入一步,裴卅衣的车队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江轻尘将它栓在树干上,准备徒步去定京。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正是裴卅衣的小随侍飞星,他臭着一张脸,“小姐,我家公子见您马用不了了,特意邀您同他共乘一匹。”
江轻尘看了眼那华盖马车,并不领情,“不必了,多谢,这里离定京不远,我走着就好,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飞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给自己公子面子的人,他鼓着腮帮子,一把拉住江轻尘不松手。
“姑娘,我家公子诚心邀请了您两次了,您但凡有点教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