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背,眼神痴迷。
“纵然长涯哥哥被贬为庶人,被褫夺所有的封号,被驱逐出启国,成为一个人人都嫌弃的穷鬼,听吟也不会丢下长涯哥哥。”她的小脸贴上他的手背,眼睛黑白分明。
“长涯哥哥落魄,被幽禁,听吟也不怕吃苦,只要长涯哥哥还要听吟,听吟至死不离。”
靳长涯,总有一天,我会融化你的。
他笑的无声,轻拍了下她的脊背,不知道是安抚还是什么。
“明日是皇上的大寿,我们两个送一份礼物就可以了,等到明天早些时候,我来伺候你穿衣。”
孟听吟走后,常安徐徐从宫门外进来,他掌上灯,烛火随着冷风跳动。
“殿下,已经在会宾楼附近安排妥当了。”
自从一年前,靳长涯从尧国地界回来,他就切断了跟清风的联系,只知道江轻尘起码平安。
这次启国之行,自从听说有西凉,他就知道江轻尘一定会回来。
有西凉,裴卅衣那边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明里暗里他的人已经为她挡了好几波。
“嗯。”靳长涯冷淡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常安踟蹰了一会,又说,“有件事,奴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靳长涯的目光落在那建盏之上,淡淡出声。“讲。”
“我们的人在暗中保护江小姐时看到,江小姐身边,有一个大约一周岁左右的孩子。”
靳长涯目光滞住。
“听我们的人讲,那孩子眉眼之间是有几分像轻尘小姐的,而且,那孩子叫江华庭。”
他浑身僵住,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清晰的照出了他错愕的神色。
“她的孩子?”
常安极少看到靳长涯露出这种表情,他迟疑的点点头,“目前来说应该是了,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也不敢贸然联系清风,不如去向清风求证一下?”
“还不快去!”靳长涯冷漠的神色顷刻间分崩离析。
“等下。”他又喊住他。
他捂住胸口,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不用了。”
若是真的,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个后果。
他怕自己会疯掉。
“告诉听吟,就说我突发旧疾,去不了寿宴,让她代我去吧。”
“是,”常安退下。才刚关上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瓷盏碎裂的声音。
靳长涯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粗粗地喘着气,丝毫不在意自己指缝里汨汨流出的鲜血。
他坐在黑暗中,阴影笼罩住他的身体,险些将他吞没。
长睫微颤,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泄出绝望的光来。
没关系的,只要她开心,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这些,他不是早就预想过了吗?
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他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他靳长涯,绝对可以放得下。
……
次日,皇宫,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闪烁着金辉,古树参天,飞檐上的两条金龙,活灵活现。
太暖阁,觥筹交错,各国使臣纷纷来朝共贺。
江郁栖就坐在皇帝的左手边,一身华丽的宫装衬得她娇媚艳丽。
她位份低,本不应坐在这里。
可皇后病倒,这两年身子一直不见起色,云贵妃独揽大权,她怕过了病气给皇帝,便推辞了。
淑妃又是个好让不争的。
江郁栖是皇帝的新宠,淑妃也算是会做人,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位子让了出来。
皇帝连连夸她恬静懂事。
江郁栖冲她笑弯了眼睛,甜甜的喊,“谢谢淑妃姐姐。”
淑妃也朝她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云贵妃心中冷笑一声,凌厉的剜了江郁栖一眼。
得意?有她哭的时候。
两位王爷纷纷拿出了贺礼,说了些祝福词,便都落了座。
孟听吟是最后一个,她浅笑盈盈,瞳孔里绽放出光芒来。
“听吟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她命人将自己的礼物给抬了上来,那是一座半人高的弥佛像,以黄花梨珍品雕制。
“陛下修佛道,这弥佛像,便是大皇子殿下亲手雕刻,入目佳寓纷纷,形神具足,更衬得弥佛自在柔和。”
她看了眼皇帝的神色,才又说到,“大皇子殿下为了给陛下您雕刻这座弥佛,可是连着三个月足不出户,手上大大小小的气泡起了不少。”
皇帝面色不明,视线落在弥佛像上,并未开口。
靳北辰勾了勾唇角,眼中微微露出了讽刺。
江郁栖眨眨眼,“这弥佛可真漂亮。我要是被人这般用心对待,做梦都要笑醒啦,皇上您说是不是?”
云贵妃的凤眸里潋滟出冷光,“不过区区一座弥佛像而已,如何这般夸张?”
“如何不至于,云贵妃看到的可能是弥佛像,可郁栖看到的却是大皇子的一片孝心。”
云贵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偏过了头。
小贱人!
皇帝在两方的微妙气氛中终于开口。
“他人呢?”
孟听吟咬住下唇。
“大皇子旧疾复发,身子不太舒服,便要听吟带着佛像先过来。”
皇帝眉心一紧,“怎么这般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可请了太医?”
孟听吟心中一喜,面上仍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回皇上的话,司大人已经过去了。”
“这便好。”皇帝叹了一口气,“听吟,你好好照顾长涯,莫要再让他生病才好。”
孟听吟乖巧应下,“是,听吟知道了。”她抬头看了眼江郁栖,发觉她也正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对下,江郁栖朝她挑眉笑笑,十分明媚的模样。
倒是跟江轻尘眉间的清冷相差甚多。
……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