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江轻尘的神色,苗彩云道,“这你就别管了,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涉险。”
江轻尘无奈,“不是我的错,可我当时在场,那些毒人蜂全部都围攻我,刘媛媛怎么说也是我招惹过来的,那人好似也确实是冲着我来的,我如何能够安心,让那么多人平白死去?”
她深呼出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没事,万事皆有可能,我多带点人带点装备过去。”她看她,“对了,你今天没受伤吧?”
苗彩云摇摇头,“我没事,有人救了我。”她想起今日的计怀安,脸色有些沉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毒人蜂好似是……
可现在都没传来消息,受伤名单也没有他,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
宣政殿前,太阳南移,日光逐渐灼烈。
计怀安被皇帝叫去,快到晌午的时候才从御书房出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神色一紧,加快了脚步。
太阳很快到了正头顶,他刚走到巷子口的拐角处,身上便开始泛起了恐怖的脓包,后背的伤处又开始裂开,血肉翻开,从那里长出可怖的血泡来。
他单膝跪地,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吐出一口瘀血来。
正午时分,这条小巷偏僻荒凉,竟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他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在下一刻重重的倒下,在他倒下的那刻,一双玲珑小巧的脚映入他的眼帘,一团阴影遮蔽了下来,他身上的脓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力气重新回了他的身体,他缓缓抬眸,花伞下,少女紧紧抿着唇,水眸里漾着透亮的光芒,平日里无害的神色,此刻染上了丝悲伤愤怒的情绪。
她也不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这样,她就能够有更多的底气,去责怪他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替别人出头。
可她害怕,她非常恐惧自己会听到不愿意听见的东西。
所以,她只是将伞递给他,不说一言,转身就要离开。
“彩云。”他撑着伞,从地上勉力站起来,方才的疼痛似乎是梦,“这件事,你莫要说出去。”
苗彩云又转了回去,一眨不瞬的盯着他,眼中含着质问,“怀安,你知不知道毒人蜂的毒非同小可,你方才的症状,却是服用了解药的三日之内见到正午阳光的症状。我真是奇怪,关于苗疆的毒人蜂,我都没有解药,你从何而来?”
她跟计怀安相处了几年,自知他并非奸佞歹毒之人,可这事实在是稀奇古怪,毒人蜂的解药,并非难得,而是世间绝有。
她知道计怀安不是那面具男子,她这般问,一是好奇,二是气愤。
计怀安站在巷子角,面色平和,丝毫不慌乱,“彩云,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苗彩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喜欢他,所以毫无条件的相信他,她也没打算在计怀安的嘴里探听出什么。
对于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垂下睫,又抬眼,“你对孟听吟,是不是……”
他知道孟听吟看到了那日的事情,遂不再隐瞒,他声线依旧温润清朗,带了些羞赧之意,“是,如你所见,我钟悦听吟。”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细雨连绵,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定京城似乎成了盛夏的江南,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雨帘子。
苗彩云的神色有些滞然,耳边还回响着计怀安的话,原来,他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喜欢孟听吟了,呵,那她算个什么?
这么久的单向奔赴,都成了笑话。
她堂堂苗疆圣女公主,生来尊贵,此刻竟成了众人的笑话,
她如何接受的了。
雨珠打湿了她的睫毛,妆容尽数化掉,她的衣衫尽数湿透,褪去了平日里的精灵古怪,此刻显得有些分外狼狈。
脚底一个打滑,她重重的摔在的泥水里。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她坐在地上,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神色浑噩。
她仰头望向天际,雨水打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她在想,她是不是该回苗疆了。
……
毒人蜂一事,皇帝委任靳长涯为督办,江轻尘为协助督办。
内阁府,江轻尘站在一侧,对他道:“殿下,臣已经查到了有关毒人蜂解药其中一位极为重要的药材,乃是横断山上的赤羽花,请殿下批准微臣,带一小部分人去往此处。”
“横断山?”靳长涯攒眉,“这山常年被风雪覆盖,植物一般不容易生长,这赤羽花能够长在横断山上,必然是要于陡峭断壁处,你一女子,纵然功夫了得,可想要得到此物,也是有些难处。这事,我看还是……”
“殿下!”江轻尘打断他,“莫非殿下对女子有什么偏见不成?我虽为女子,可武功文采样样不输男子,殿下若是因为我是女子而对我意见偏颇。岂非是对我的不公平?”
她跪下,“请殿下应允臣。”
“不错。”男人缓步进来,先是对靳长涯一拜,礼数周全,才又道,“臣也以为,江大人可以除此大任。”
江轻尘循声望去,男人穿一身玄纹锦绣华服,脚踩蟠龙白靴,五官周正,看向江轻尘的眼睛里,有一丝明晃晃的笑意。
楚析。
他竟比自己长得还要高好多了。
楚析这两年一直在外为官,前几天才被靳长涯调了回来,说起来,这也是他们三人时隔几年后第一次见面。
江轻尘唇角弯起,心里边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想,她是开心的。
毕竟她认识楚析的时候,他才不到十三岁,转眼间,已经到了舞象之年,个子高挑,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
靳长涯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神色淡漠,“你倒是跟江大人相熟。”
楚析一愣。
他这两年没在定京,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些大概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人之前的感情,他也是知之甚少。
眼下靳长涯这般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