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是暴脾气，她见素月如此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登时也有些恼。
“咱们都是丫鬟，你凭什么那么趾高气扬，再说了，你敢怀孩子还生下来，就不要怕我们说闲话！”
壁环也来了底气，“就是，是你先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有胆子做，就不要怕我们说啊。”
素月气的浑身发抖，“你们胡说什么！”
“我们有胡说吗？你敢说江华庭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要是敢对天发誓，我们就相信，以后再也不会多说一句。还给你道歉。”翠玉吃准了她不敢发誓，分外得意。
素月后退一步，她脸色有些苍白，双拳紧握，抿紧了唇。
见她这幅样子，翠玉心里更加得意，“素月姐姐，之前我们也是很敬重你的，只是你做出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怪不得小姐都将你赶出来了，让人家阿苏纳做贴身丫鬟，阿苏纳虽然是尧国人，可人家好歹身子是清白的呀，你也不看看你，一个破落货，怪不得小姐嫌弃你。”
“你！”素月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她眼中含泪，却拼命忍住，愤怒的说，“我再怎么样，也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个打杂丫鬟也配诋毁我，我告诉你，江华庭是小姐的干儿子，你们若是有胆子就给我闹到小姐那去，看小姐给不给你们赏板子吃。”
他们都是主母派过来的，之前在别的院子做事，却也知道他们这个主子的本事，虽然江轻尘从未惩罚过下人，可是却也不代表江轻尘是个好拿捏的，毕竟他们主子可是这启国第一位女官。
翠玉捂着脸，屈辱的瞪着她。
壁环拉了拉翠玉的袖子，小声道：“要不算了吧翠玉，素月毕竟是主子的大丫鬟呢。”
翠玉的脸火辣辣的疼，她心里边气的要命，此刻却只能不甘的咬咬唇，啐了一口，“呸，不要脸。”后被壁环拉着离开了。
素月的眼泪登时涌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出了府。
毓庆宫外。
江轻尘等了一会，才见常安从殿内出来，太监服似乎很合身，紧紧束着他的腰。
江轻尘还分心算了下，常安的腰好像比自己的都要细。
常安给她行了个礼，才道，“江大人，殿下眼下有事正忙，遂不能见您，您若是着急，可以将事情告知常安，常安给殿下转达。”
江轻尘看了眼那紧闭的殿门，威严冰冷。
她心尖泛凉，“常安公公，殿下是在？”
常安轻叹了口气，说了实话，“殿下同听吟小姐在一起。”
江轻尘眼底的光瞬间熄灭，她脸色神色僵住，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哦，我知道了，多谢常安公公。”
常安于心不忍，“江大人，您也别怪殿下，当时在养蜂夹道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冬日里我们连一床厚棉被都没没有，甚至饭菜都是隔夜的，殿下身体也不好，常常生病，只有孟小姐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想办法才让我们熬过了那个冬日。”
而这造成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江大人。
这话常安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他说不说是一回事，在常安心里，他已经倾向了孟听吟，如果选择爱情会令殿下痛不欲生，那么他宁愿主子一辈子都不跟江轻尘相见。
江轻尘听得心里头一紧，此时阳光昏暗，她的神色不如往日明媚，甚至带上了淡淡的雾气，她睫毛轻颤，话问的艰难，“常安，殿下是不是很恨我？”
常安沉默了会，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说，“常安是殿下的奴才，常安只是希望，殿下此生得偿所愿，之前殿下的愿望有你，可以后，常安并不希望殿下将一颗真心托付给一个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和苦难的人。”
他轻叹一声，“江大人，若是两个人在一起带来的只有不幸，那为何不能及时止损呢？”
阳光昏昏沉沉，透过碎叶向她脸上投来细碎的光芒，她沉默了良久，在常安转身离去的那瞬，又道：“常安，我只相信一句话，该在一起的人总会在一起的，无论经历多少苦难，两个人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拆不散的缘分。”
她说这话时，语气坚韧，眸底的光芒坚不可摧。
常安脚步顿住，转身看她，却见她已经离去，她的背影被光包裹，纤丽又耀眼，同殿内那位，有种灵魂上的相似契合。
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靳长涯站在窗前，窗户大开，那朵雪域海棠被养在池水里，微风一吹，枝茎乱摆。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靳长涯面色无波，淡淡开口，“走了？”
常安神态恭敬，“江大人已经离开。”
“嗯。”
“殿下，也许江大人是真的有要事。”
靳长涯说：“她能有什么要事，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罢了。”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光，“母后这些日子身体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自打殿下被幽禁开始，身体一直是时好时坏，郁气集结在肺腑，总是不见好，近些年只是拿汤药吊着，殿下若是有心，该常去看皇后娘娘才是。”
靳长涯道：“是我不孝。常安，随我去椒房殿吧。”
靳长涯那边行不通，她只能另想办法，依照苗彩云的性子，她就是耍耍脾气，她心心念念的人还在定京城里，才不会轻易离开呢。
本想去趟兴圣宫，可她才想起来，靳东风前两天去了盐城处理齐云山石脂水一事。
孟知宴也没从西祠门回来。
她调转了步子，要不去寻寻计怀安，他跟苗彩云的关系说不上亲厚，可也总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他人一向大义温柔，即使眼下阵营不同，她也相信，计怀安会伸出援手—
素月出了江府大门，眼泪唰唰唰往下掉，她捂着脸，几乎崩溃，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清风和阿苏纳在一起，两人情投意合，互赠信物，已定终身。
她更加崩溃，情绪恍惚中肩膀被人狠狠一撞，她呼痛一声，被那人撞到在地。
中年男人捂住肩膀，瞪圆了眼睛破口大骂，“你没长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