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清月几欲惨白的脸色,江轻尘到底还是不忍,她说:“我这也是假设,你别紧张,丞相府树大招风,有很多人想要有汜出事。”
她并没有指名道姓,“大娘子坐在这个位子上,还是要谨慎点才好。”
江瑶歌回了丞相府,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报复自己,而继江东鸿后,江有汜就是丞相府的嫡子,唯一的继承人,她若是甘心才怪呢。
刘清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可之前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怎么就……我知道了,多谢三小姐。”
江轻尘朝她微微颔首,便离开了揽月阁。
刘清月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上带了一丝琢磨,橙香从后面给她披上厚衣服,“大娘子,早上的天气凉,咱们还是回屋吧。”
刘清月没有动弹,她只是眯起眼睛,轻轻的说:“橙香,你说这丞相府里的人有真心吗?”
橙香在她身后道:“别人不知道,但是三小姐还是非常关心有汜少爷的。她从昨日亥时一直陪在现在,立刻就要去军营,您看那位二小姐,可是没有影子呢。”
“那照你这么说,我应该相信江轻尘了?”刘清月不冷不热道。
橙香连忙说:“大娘子,奴婢只是随口一说,您还是自己决断比较好。”
“橙香,当时我还在刘家做姑娘的时候,我们刘家不过是江南的名商而已,做出点名堂来,家族旁支也多了些,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数都数不清了,当时我有一个庶出的妹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是我们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刘清月娓娓道来,思绪仿佛也飘向了那年的青衣小镇上,“她当时的筝声可是一绝,就连老爷也都被她吸引,可最后,老爷带回府里的还是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橙香也府里的丫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看刘清月的语气,她便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姐妹情深。
果然,刘清月的笑容一如往日温婉,她说:“因为呀,她同家里的马夫睡到了一张床上,在一个雾气很大的早晨,我和爹爹他们撞见了他们的奸情。”
她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不然,这府里的大娘子,现在就是我那妹妹做了呢。”
橙香听得心情复杂,她想,她知道了夫人的妹妹为何会同马夫搞在一起。
刘清月说:“就连我们那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家都不清净,这偌大的王府怎么可能有真心呢。还是那句话,信别人不如信自己。”
她说完这句话就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丞相府的夏天,比江南的夏天冷的多。”
江轻尘在回清竹园的路上碰到了江瑶歌他们,她算了算时辰,对能在卯时看到江瑶歌感到惊讶。
江瑶歌也是一愣,她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肩头,幸好,她那黑色斗篷没有穿回来。
江瑶歌笑着同她道:“三妹妹,这么早,要去军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轻尘也露出浅浅的微笑,上下打量她一番,才说:“四王妃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阿苏纳想起昨晚看到的,心中不禁纳闷,他们不会是昨晚一夜未归吧?
江轻尘故意说四王妃,就是为了膈应她,江瑶歌脸色本就白,眼下听她这么说也没什么反应,“昨晚没有睡好,今天起得也便早了些,三妹妹是从揽月阁的方向过来的?”
江轻尘这才拿正眼看她,“你不知道?”
昨晚揽月阁那么大的动静,江承畴出去应酬了没回来不知道可以,江瑶歌和那一众的丫头们都睡死了?
望着江轻尘的神色,江瑶歌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她想起前些日子的吩咐,反应很快道:“怎么能够不知道,我现在便是要往揽月阁去呢。”
江轻尘眼神有些微妙,她的视线落在她的鞋子上,定了一会,才说:“四王妃去吧,轻尘便不打扰了。”
江瑶歌笑笑,随着春桃离开。
江轻尘望着她的背影沉思,“一个才从院子里出来的人,鞋底会有那么多的泥巴吗?”
阿苏纳这时凑上来道:“小姐,昨晚阿苏纳好像看到了四王妃出府,会不会是他们就没有回来,直到现在才回来呢?”
江轻尘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那你昨晚不告诉我。”
“昨晚五少爷出事,奴婢根本来不及说呀。”
江轻尘到没想真的怪阿苏纳,她想了想,“阿苏纳,你轻功好,这两天时刻注意一下,看看江瑶歌在搞什么名堂。”
江瑶歌这个惹是生非的,纵然没了靳北辰,就凭她的野心,她的那张脸也能勾的这京城里的男人神魂颠倒。
“奴婢知道了。”
江瑶歌直到到了拐弯处,才停下脚步,她脸上露出近乎受到羞辱的表情,死死的抿着唇,身子被气到发颤。
春桃咬着唇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江瑶歌斜了个眼刀过去,“我怎么会有事,段琼那个老匹夫,野心不小,胃口也不小,色胆包天,简直是狂妄!”
之前靳北辰还在定京,是四王爷的时候,她是四王妃,受人倾慕敬仰,段琼倒是没露出来这种心思,眼下,今时不同往日,他那真面具便暴露无遗。
他居然给自己提那种下贱的要求,居然……
春桃显然知道段琼的心思,可段琼今年四十有二,自家小姐才不到二十岁,又是王妃,怎么能够委身在他身下。
“小姐,那段琼那里……”
江瑶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容我想想。”
她不想放弃段琼这个靠山。
他说的没错,现在在定京城里,除了太子,父亲,就属他的权势最广,她想要一步登天,身边就得有他。
江瑶歌知道段琼野心不小,她也需要这样的一个男人来帮自己,来日自己诞下皇嗣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前提,得需要有一个愿意扶持她的儿子上位的人。
段琼只是第一步。
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扶住漆红木柱,指甲嵌进木柱里,一口银牙几欲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