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真是举步维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想办法找到虎符,把兵权拿在手里。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殿下,你猜虎符会不会在孟砚自己手里?”
靳长涯很快回答她,“不会,据本宫的线人说,虎符应该还在侯府里,本宫觉得,孟夫人身上最有可能。”
江轻尘想起孟知宴将自己带去的那间小竹楼,还有那个根茎似的暗环,皱眉道。
“也许是在那座空无一人的小楼里。孟知宴前两天带我去过,但是我没有机会能够打开那道暗环,后来也没有机会再靠近那里。”
“嗯,改天本宫去看看。”
“那里暗防很多,稍有不注意会打草惊蛇,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她沉思下,“我打算还是从孟夫人身上下手,她身上一定有能让人可以自由出入竹楼的东西,实在不行,就从孟知宴身上下手。”
靳长涯神色微冷,“本宫不许。”
江轻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拖着到最后一天吧?孟知宴是我的朋友,孟夫人亦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她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孟听吟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紧张?”
这两天她跟他说话就是这样,两三句不离孟听吟,说话酸溜溜的,带着一股子醋意,靳长涯眉心一动,心情大好,“怎么?江大人这是吃味了?”
吃你妹的味。
江轻尘说:“殿下,我这是再说正事,麻烦您正经点,您想保全孟家,可权势同性命是不能两全的事情,您想求仁得仁,可这启国的江山并非只握在您一个人的手里,您的父皇,才是主宰者。我知道孟小姐对您来说很特别,所以,我也会想尽办法救她们。”
她有些无力:“我们的事情先放一边,好吗?”
她不想谈那些令人头痛的事情,眼下的事情就够人心烦,情情爱爱的再加在一起会让她难受的爆炸。
靳长涯安静的看着她,烛火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江轻尘不知怎么的,从他眼中看到了缱绻的深色,沉淀着岁月,良久,烛油渐渐凝固,他说:“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来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孟听吟当年在养蜂夹道那般不离不弃的照料,他心中不可能半分触动都没有,他知道孟听吟喜欢自己,所以,他原本想给了她皇后的位子,一国之母,只有尊贵,没有爱意。
可眼前这个姑娘显然是介意的紧。
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感觉,虽然从未开口言明,可他却也能感觉得到一颗真心向着自己靠拢。
至于,她介意的事情……
他垂眸。
他会好好考虑。
……
一道黑影窜入主院的房间里,月牙紧张的露出头来,扫了下无人的四周,才又缩回去将门关紧。
黑色的长袍遮住了男人的脸,映的他五官都有些模糊。
孟听吟站起来,神色看上去有些激动,“东西带来了?”
苗赤禹摊开手掌,那上面赫然躺着一只乳白色的瓷瓶,“这种药无色无味,给江轻尘服下,一盏茶的时间之内,毒性发作,她会武功暂失,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孟听吟接过,将小瓶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担忧的问:“你之前说过,这东西对没有武功的人是没有用处的,但是会不会有别的伤害?”
苗赤禹阴阴一笑,“这是毒药,哪能一点损伤都没有。对普通人来说,毒性就是大概等同于一百碗避子汤。”
“什么?”孟听吟脸色一变,“那我若是喝了……”
“孟小姐,您何必以身犯险,我见您的母亲同江轻尘走的极为近,不如趁他们吃饭的时候,下在他们的吃食里,”
“不可能!”孟听吟一口否决,“我绝不能让我母亲受一点伤害。”
说她左右摇摆不定也好,反正她就是做不出让夏晚吟受伤的事情,而且,这事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她会死的很惨。
他平日里虽说是宠她不错,可跟母亲的安危比起来,恐怕,父亲会毫不犹豫选择砍了自己。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孟小姐,你不过就是害怕此事牵连于你。”
苗赤禹这话一针见血,让孟听吟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在她动怒之前,他说:“你放心,我苗赤禹的蛊毒寻常人根本查验不出来,而且你母亲吃了之后,不过就是下次月事疼了些,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何况,你母亲都要四十岁了,难不成还想给你添个弟弟不成?”
月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惊胆战。
可无论如何,说的再好听,这也是给自己的母亲下毒,这有悖伦常的事情,小姐真的会同意吗?
他继续说着蛊惑的话,“孟小姐,您可千万想好,俗话说,机不可失,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以后,再想捉住她,可就难喽。”
孟听吟握紧了手中的玉瓶,脑海里陷入了无尽的纠结,她总觉得,这一步连接着去往地狱的路,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葬入冰冷的黑暗中。
可人生,不就该赌一赌吗?
母亲有父亲宠,有他们两个孩子,已经够幸福的了,大不了以后,她加倍补偿母亲就是了。
再说了,做母亲的不就是要为了自己的孩子无私付出吗?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苗先生,我同意。”孟听吟抬眸看他,眼神逐渐冰冷。
“没人能够阻止我,等到我成为长涯哥哥的妻子后,再善良点也不迟,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这孟家军统统都要给我让道。”
苗赤禹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好,兵不厌诈,孟小姐,我等你的好消息。”
苗赤禹走后,月牙咬着唇看着孟听吟,她从小姐自小一同长大,看着小姐一步步的变得陌生,忽然有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时光如同排序好的竹简书,偶然翻开一页,她忽然嗅到了不寻常。
记忆深处,那只被小姐救助的流浪猫咪,出于害怕挠了小姐手心一下,浅浅的划了一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