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他野心那么大的人,日后定然不会放弃对启国的挞伐,这样的人最好还是斩草除根。”
靳长涯想起那日裴卅衣的眼神,“可我看那尧国皇帝对你似乎……”
“不是的。”她知道靳长涯想要说什么,冷静的说:“是得不到才会生出的心有不甘,说是爱的话,难免玷污了这个字眼。”
他那样的人,权势高过一切,倘若他的江山和她只能选择一个,他绝对不会选择她。
江轻尘觉得,他这样冷血残忍的人,应该和权利去过一辈子,权利才是他的真爱。
她这般笃定,靳长涯便也笑笑不再说话。
尧国自几年前被迫分裂,便一直不太平,外攘内乱之下,他还能抛下这些来寻她,怎么可能单单是心有不甘?
尧国王宫,黑云笼罩着这片天空,半分阳光都照不进来,整个王宫显得阴森可怖。
王喜提着心看了一眼内殿的场景后便缩回了脖子。
太可怕了,太吓人了,这是第几个了?数,数不清了。
平常最爱往宫中跑的几位大人也不愿意进宫了,是啊,王宫如同地狱,谁愿意主动前往地狱呢?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不远处出现一道暖橘色的倩影,他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弓着身子迎了过来,“槐夫人,您可算来了,可汗可汗他……”
隔着宫门,似乎都能听得见利器砍下四肢的声音。
王喜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利落。
槐夫人背着药箱,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王喜如获大赦,赶忙逃去了别处。
天呐,伴君如伴虎啊,他们这位王,不是虎,是豺狼,他要不要自请去辛者库吧?
太可怕了。
槐夫人推开那扇巨大的宫门,意料之中的血腥味传来,她闭了闭眼,绣鞋被鲜血湿透,她抬眼看向那高高在上的龙位,看清楚青年的情况后忍不住心惊。
尸体,不,尸块堆得同龙椅一样的高,血水成河,而他们的那位青年皇帝屈膝坐在尸体前面,龙袍上面不知道是谁的血,被染成红色。
听到动静,他的眼皮缓缓掀起,瞳孔里透着残忍的杀戮之意,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此刻是鲜明的血红之色,看的槐夫人一阵心惊肉跳。
她知道他疯了。
为了那位上一刻对着他笑,下一刻便要杀他的冷漠女人疯了,他之前也会杀人,可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失去理智。
甚至,她从他的眼神里,也看了他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有一个怪诞的想法,他想要杀了世上的所有人,杀了江轻尘,甚至毁了自己,才能填补自己受到的耻辱。
她踩过血河,在高台之下跪去,“可汗,您的伤口裂开了,请让臣为您包扎。”
青年皇帝没有出声,他身后便是令人作呕的碎尸,面前是鲜红的血河,身上的伤口汨汨流着血,这种疼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那个女人有多么的绝情。
“槐玉。”他喉间干涩,似乎藏着世间所有的苦,指尖冰凉,鲜血粘稠,他似乎是在问她,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下次我捉到了她,该将她怎么办才好呢?”
槐玉肩膀抖了下,不敢回答。
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裴卅衣阴暗的想,要将她真的毒瞎,折断她的翅膀,狠狠的折磨羞辱她么?
不,这都不够,他要烹之啖之,让她跟自己融为一体。
不不不,都不太行,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槐玉?
槐玉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上一秒还在阴暗的想着如何残忍的折磨江轻尘的王,下一秒又开始无限绽放出脆弱绝望的姿态,他似乎是想要哭,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单手盖住脸,却发出一声声低笑。
两行血泪顺着他的脸部轮廓笔直流下,最后在下颚处交汇凝聚,滴淌进身下的血河。
“可汗……”槐玉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他原谅了她的背叛,不在追究他将尧国土地分裂给他那个残疾哥哥,他捧着一颗真心过去,想要让她跟自己回到国土,好生的对待她,可最后的下场,却是她冷冷,毫不动情的说:“杀了他。”
呵,他可真贱啊。
不知道是阴狠还是愤怒,那个情绪更多,他由低笑变成了癫狂大笑。
江轻尘,到此为止了。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照耀进来,男人先醒了过来,许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抬手,停在沉睡的女孩上方。
巴掌大的阴影正好盖住女孩的脸。
他眼神柔和,眼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身旁女孩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眨着惺忪迷茫的小鹿眼,噘着嘴要亲亲,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低头吻了上去。
直到察觉到女孩有些透不过来气,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女孩嘴唇嫣红,稍微还有些被蹂躏过后的肿,杨钧儒有些心疼,他将她抱着坐起来,柔声问她:“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杨哥哥让人去一品香买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糕。”
苗彩云揉揉眼,有种娇憨的感觉,“那要杨钧儒你亲自给彩云洗脸才行。”
“你呀。”他捏捏她的鼻尖,“你这是恃宠而骄。”
他俩衣服完好,向来都是合衣而睡。
苗彩云心智不全,亲吻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若是在往下深一步的话,她的心脏便会疼的令她大喊大叫,他心疼坏了,如何在做下去。
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
杨钧儒对她向来温柔,洗脸梳头都是被迫学会,她被伺候的舒服的直哼哼,忍不住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杨钧儒想让她坐好,可她才不会听的进去,抱住他的腰不松手,嘴里腻腻歪歪喊着他的名字。
无形勾引,最为致命。
他心中发痒,忍不住弯腰吻了下去。
“钧儒!”一道威严气愤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