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江轻尘狐疑的看着她,苗赤禹擅用蛊,他能将苗彩云藏了这么久,害成这幅样子,其中虽然有孟听吟的“功劳”,可他的蛊术也不是善茬,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
杨母说:“哪敢欺瞒大人,当时发生的事情别苑所有的奴才都清楚,她清醒之后,便不告而别,可怜我那孩子,为了同江大人的承诺,还在苦苦的寻她。”
说到此处,她不禁做黯然神伤之态,倒是叫江轻尘生出几分内疚不安的心思来。
杨钧儒是何为人,她心中自然清楚,只是她有几分不解,为何彩云想起一切之后不回江府,她身上可有银两,如何回到那天高地远的苗疆去呢?
她心中几番回转,当下便道:“杨公子现在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杨夫人收起那副神态道:“昨夜才从毗邻定京的嘉定寻了一番回来,今天一早便回翰林院了,听闻这定京城此番不太平,出了好几桩命案,我家老爷也有好几日没有回府了。”
“方才在来时的路上,轻尘也有所闻,不知道这其中可是一人所为。”
杨夫人摇摇头,面色倒还算是诚恳,“这些都是官人的事情,我一介妇孺可不敢打听,不过江大人算是我家老爷的同僚,若是想要知道的话,不如去向他们询问一番。”
她听罢便起身拜别,“那便不叨扰杨夫人,先行告辞了。”
杨夫人也跟着起身,面上露着几分歉疚的意味,“当真是抱歉了,没有帮上江大人的忙,早知是江大人的表妹,当时就该养在杨府里,钧儒他到底是个男子,照顾总有不周的地方,肯定是怠慢了那位小姐,才会让那位小姐不告而别。”
她这话一语双关,明面上听着好像是在自责自己照顾不周,暗地里却在怨怼江轻尘不该将这样一个女子安排在杨钧儒身边,白白害的她的儿子这般辛苦。
江轻尘听得出来,面上却不表露半分,到底是她托杨钧儒照料苗彩云,怎么说都是欠他一个人情,如何在动气,她微微侧头,阿苏纳立刻捧着礼物上前,“杨夫人,多谢这些日子对家妹的照料,特备些薄礼以示感谢,还望不要嫌弃,千万收下。”
杨夫人面上含笑,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那我便不做推辞了,只是没帮上江大人的忙,本夫人内心还当真是过意不去。”
“夫人千万莫要这般想。”外面的视线趋向于暗色,江轻尘笑着告辞,“夫人莫要送了,轻尘这就告辞。”
杨夫人点点头,在她还没走出去之前,又道:“江大人,过些日子,是我儿的大喜之日,还望您千万要来参加我儿的婚礼。”
江轻尘闻言不免露出一抹诧异,这事她怎么没听钧儒提起过,不过转念一想,她离开定京的日子可不算短了,就连书瑶和江瑶歌都即将临盆,不知道杨钧儒订了亲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只是稍稍愣了下,便又问:“当真是恭喜,看来我没在定京的这段日子,错过了不少喜事,不知道与杨公说亲的是哪家的姑娘?”
到了马车里,阿苏纳还觉得匪夷所思,杨公子她是见过几面的,为人正直又雅正,海纳百川,是榜眼之才,怎么会同张别之家的女儿结亲?
张采蓝,性子刁钻,大字不识几个,倒是真真的应了那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
不过是占了个显赫的尚书嫡女的位置,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中规中矩的过头罢了。
江轻尘环胸垂眸思索,她倒不是对张采蓝这人有偏见,只是依照杨钧儒的出身和才气,他应该配上个更好的才是。
而且,靳长涯太子妃的人选还在选定,依照张别之趋炎附势的性子,怎么会放弃让自己女儿成为太子妃的机会呢?
后来她又想想两人结亲的时间,怕是当时孟家还未出那档子事,叫张别之认为太子妃之位无望了吧。
在阿苏纳心里,杨钧儒同张采蓝结亲这事,比不得苗彩云重要,她说:“小姐,苗小姐会去哪呀,她会回苗疆吗?”
“苗疆是她本家,她会苗疆肯定是第一选择,苗赤禹将她害成这个模样,她心中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回到苗疆,恐怕也要举国之力捉拿苗赤禹。”那两天的事情她也没瞒着阿苏纳。
“咱们现在只需要问问杨钧儒是否确有此事,若彩云当真是恢复了神智的话,那么应该是没事的,我就怕……”
当初她曾经带兵搜寻过淮南城,却没有苗赤禹的身影,想来,他将计怀安交出来后,定然是早就逃往了不知道何处。
他想要夺圣灵珠,必定不会罢休,来日还得要来定京城才对。
一想到圣灵珠,江轻尘的目光微凝,她自从听说靳长涯以圣灵珠续命后,便着人调查过这个东西。
苗疆圣物,比苗王之位还要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苗彩云能够轻易的交出来。日后,若是……
她几乎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计府,已经挂上了挽联和白色的纸灯笼,凉风一吹,纸钱燃过的灰烬便刮了满地。
计怀安的棺椁被送至计府、
靳长涯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法子,竟也将计怀安的尸身保存的完好,水晶棺椁里的液体如同九天碎银缓缓淌过他昳丽的容貌,仿佛他只是陷入沉睡一般,还如从前一样,只需唤一声他的名字,他便会醒过来。
计府气氛沉重,众人眼中含泪,谁都知道计怀安再也不会醒过来。
计太师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听着耳边太监对计怀安的追封,心中掀不起什么波澜。
他的嫡长子死在了千里之外的淮南,为国捐躯,而他们却认为他是个乱臣贼子,将他逐出族谱。
家中姊妹兄弟哭作一团,计良川死死的抿着唇,眼底泛着猩红之色。
靳长涯扶住他,“太师,节哀,当初之事,本宫是不得已……”